“回夫人的話,奴婢實在不知軒轅之匙為何物,還請夫人見諒。”軒兒脊背微涼,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烈姬既然是有備而來,故意刁難,那么躲得過十一,躲不了初五。如今她既然不能硬拼,便只能取巧,以不變應萬變。
“軒轅之女會不知軒轅之匙為何物?妹妹這話說的可不在理。”烈姬眉目中怒意漸生,連空氣都似要結冰,令人不敢直視。
“奴婢確實不知。”
“真不知?”
烈姬帶著勾花金指的小指輕輕的滑過她冰涼的臉頰,微微的刺痛令她眉頭皺的更緊,軒兒半垂的水眸幾乎要燒起來了。此時此刻,她感覺自己好像水中的浮魚,擱淺,被空中的飛鳥隨意的把玩著。
“看來,妹妹還是得學學規矩才行啊。”烈姬突然用力,軒兒只覺得喉間一緊,被狠狠的掐住,對上她妒意騰騰的眸,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她在賭,賭歷史上的烈姬與眼前之人性子雷同,對得不到的東西,決不罷休!
“來啊,帶這亡國災星去冰室!”
亡國災星?一口一個妹妹的叫,終于還是卸下偽裝了嗎?
軒兒心中頓覺諷刺,十指緊攥,手掌溢出點點殷紅的血,隱藏于袖中。今日屈辱,等她恢復一半的功力,定叫這傳聞中的烈夫人死無葬身之地!
“夫人,不可啊,軒主子身子孱弱,怎能受冰室之苦呢?”蘇兒撲通跪下,雙手扣地,乞求道。
“荒唐,大秦律例明言,但凡晦氣女子進宮必須于冰室凈身,你個小小奴婢,也敢置疑本夫人的決定?來人,掌嘴!”
金花指一揚,兩個太監應身而入,各自行動,一個將蘇兒雙手反扣,另一個單手勾住她的下巴,大掌上揚。
啪!
一記凌厲的耳光,眾人皆倒吸一口冷氣。
軒兒袖中十指緊扣,掌心之中血溢的更多。鉆心腐骨的疼,還沒這當中的恥辱來的疼。暗自收起眼中的戾氣。
唇角輕揚,莞爾一笑,擋在蘇兒面前,沖著烈姬,盈盈福身道。
“夫人何必與她一般見識,奴婢這就去冰室凈身,還請夫人不計前嫌,饒了她這次吧。”語調輕柔婉轉,似柳樹拂面,恰到好處的恭維,烈夫人柳眉一挑,很是受用。
“本夫人也只是在教她什么是規矩,主子,可不是能亂叫的——”最后一句音拖得極長,眸光雖直視蘇兒,卻無時不在往軒兒這邊瞟。
“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看來,妹妹需要更聰明的丫頭來服侍才行。”
軒兒深知烈姬只是想殺雞儆猴,九天九夜的盛寵早已壞了宮中規矩,甚至連真正的韓軒兒都因此送了命。蘇兒丫頭只今日一面,便忠心護主,自己若是不保她,定然說不過去。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是她向來信奉的人生準則。
“蘇兒所犯之罪,實乃軒兒教導無方,若夫人硬是要責怪,便由軒兒一人承擔,到時大王若要怪罪下來,軒兒亦無怨言。”
她不是自稱奴婢,而是稱謂?烈姬心中怒火升騰。
哼,一介亡國奴隸,也敢在本夫人面前言其稱謂,還用大王來施壓。為個區區賤丫頭,竟和本夫人對峙?
好,很好!軒轅之女,來日方長。
“妹妹話已至此,本夫人再加以罪責,豈不是本夫人的過錯?”烈姬笑意吟吟的輕撫云鬢,媚態頓生。
“夫人海量,軒兒感激不盡。”
軒兒很清楚,這一場戰,烈姬沒在自己身上沾的足夠威風,必定心懷怨恨,以后自己就算是僥幸出宮,恐怕也難逃其魔爪。
既然如此,等恢復功力,自己也只能殺之而后快!
“妹妹如此明白愛護下人,何不攜她一同入冰室,來人啊!”
……
冰室。
晶瑩剔透的冰凌蒸騰著悠悠寒氣,腐骨徹心的寒意逼人,仿似血液都跟著凍結,冰寒徹骨。
軒兒蜷縮著身子,緊咬下唇,面色蒼白發紫,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衣。刺骨的寒意,連呼吸也變得極不順暢,好像每吸進一口氣,肺里面就被插入無數把冰刀,將所有鮮活的動脈割碎。
若是在盛夏,呆在這里猶如置身圣地。可現在是冬日,進入冰室,就等于是送死。
“軒主子,大王那么喜歡您,一定會來救您的。”蘇兒眨著晶亮的眸,柔聲安慰道。
軒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水眸略瞇,心中頓覺嘲諷。
嬴政的殘暴是正史野史都公認的,精力旺盛,害的真正的韓軒兒無力承歡,早早送了命,叫她撿著個破爛身子。若真落到嬴政手中,她還不如凍死在這冰室,只可惜現在,連累了無辜的人。
“疼嗎?”
柔夷輕撫上那紅腫的臉頰,軒兒微微皺眉,不動聲色。身體里血液滾滾翻騰,待到她功力恢復,別說烈夫人,就算是整個秦宮,她也能全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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