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青夫人低聲勸道。
一路上,沉默無言,直到密宮兩個碩.大的燙金字矗立眼前,即使是黑夜中,也如螢火蟲般耀眼。
兩旁似乎并無很多守備,其實隱藏在黑夜中的暗哨,絕對不會少于百人,而且都是一頂一的高手。
正當躊躇之際,遠遠見一個宦官端著菜盤慢悠悠的走過來。當下身形一躍,袖中的飛針打出,一針封喉,連血都來不及流出,便要了他的命。
幸好有黑夜作為最天然的遮擋,否則,就算自己身手再快,也會立馬被暗哨發現,血濺當場。
換上太監服,低垂著腦袋,躬著腰,穩住心神,憑借著強大的心理素質,軒兒順利的進入了軒宮,至于經過鐵海棠和千根草,她屏住了呼吸,得以逃脫。
接下來,就是盡快找出韓沉堯的被關地。走進密宮,軒兒才真正感受到它的可怕,即便是曾經因為犯錯被關押在殺手島的海底鯊籠,與餓了數月的鯊魚徒手搏斗,其慘烈程度也沒此時陰冷的氣氛可怕。
一踏進,一股深沉的怨氣便如大網般壓下,緊的讓她喘不過氣來。密宮只有一條道,地面以青石整齊鋪制而成,毫無縫隙,且寬度和高度僅能容納兩個成年男子,就算是功夫極高,在這也是使不出來的。
換言之,武器在密宮甬.道內沒有任何作用,反而是累贅,因此相對而言,暗器才是最好的武器。
“快點,密宮內的氣只能夠一個正常人呆半柱香。”青夫人催促道。
氣?是指氧氣吧,怪不得這里連個火把都未曾見著幾個,而且燃燒極其微弱。走進來后,胸口陣陣刺痛,便是由于缺乏氧氣的緣故。
“就是這了,第十八間。”軒兒提起手中的火把一照,韓沉堯倚靠在墻上,臉上血跡斑斑,手上,身上有明顯的夾傷,灼傷痕跡。
“是誰?”里頭傳來極其微弱的聲音,像是一根繃緊的弦,一觸即斷。
“是我,沉堯哥哥。”
“軒兒?你怎么會……?”
“稍后再跟你解釋。”
軒兒打開牢門,小心的將他扶起,欲要背他時,被阻止了。韓沉堯搖搖頭,唇角勾著疲弱的笑,道。
“放心,我的身體還不至于到那不可行走的地步。”
“好,那我們趕緊出去,此地不宜久留。”雖然心里微有擔憂,可她明白他只是不想在自己面前泄露出軟弱。
忽然,輕微腳步聲傳進耳膜,夾雜著一股濃重的殺氣,軒兒心中瞬時警鈴大作,袖中的銀針攥緊,進入了備戰狀態。
如今,是她在明,敵在暗,若是一旦攻擊起來,人單力薄,她勢必會處于弱勢。如此一來,那只好置之死地而后生。
咻——
三枚銀針如利箭般打出,射滅了最近的火把,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于從小被魔鬼訓練的軒兒來說,卻如白晝般無礙。
“來了。”青夫人秀眉皺起。
軒兒心底一沉,如處于狩獵狀態的豹子,袖中的銀針,蓄勢待發。腳步聲雖輕,可憑借著頻率,軒兒依舊清楚的判定,來者,起碼有上百人。
一場苦戰,即將拉開帷幕。
“膽敢進密宮劫獄,膽子不小,識相的速速就擒,否則,休怪本將軍刀下無情!”
這個聲音,不就是冰室那日救自己出來的蒙恬嗎?軒兒凝望著他剛毅的臉,故意壓低了嗓音。
“少說廢話,韓沉堯,我救定了!”
咻——
三枚銀針奮力射出,利落的刺穿蒙恬身邊兩名侍衛喉頸的動脈,另一枚被蒙恬用刀及時一擋,鐺的一聲掉落在地。
他們手中所用的武器,是經過特殊計算制成,不長不短,類似于日本的武士刀,剛好便于這個甬.道中行動,軒兒袖中的銀針已然不多,趁幾個侍衛沖上來機會,一把奪過他們的刀,用力砍下,三顆血淋淋的人頭瞬間滾落腳旁。
濃厚的血腥味充斥著狹小的空間,手起刀落,一具一具的尸體倒塌在地,軒兒恍若來自地獄的使者,臉上濺滿了溫熱的鮮血,卻連眉毛都不挑。
韓沉堯驚詫的望著那一具具被砍到的尸體,眼前的女子,真的是被自己從小呵護的軒兒嗎?為何她的武藝如此高強,他都不知道?
“快走!”軒兒砍完最近一個侍衛,迅速退回到韓沉堯身邊,她深知蒙恬的本事,自己不留下來斷后的話,韓沉堯絕無逃脫的可能。
“想走?先問過本將軍!”蒙恬大刀砍下,軒兒一個橫接,歷喝道。
“大將軍若是想一起死在這,就盡管繼續砍,等到氧氣耗干,全部都得死。”
“休得多言!”
“參見大王!”軒兒突然大叫,蒙恬一驚,連忙回頭。
咻——
一枚銀針利落的打進他的脖頸,刺中他的睡穴,看著他倒在地上,軒兒黯然松了口氣,沒見過如此固執的人,要死了,還如此盡忠職守。
不是我想殺你,各為其主,蒙恬,你是死是活就看天意吧。
沒有了阻攔,軒兒很快出了甬.道,當第一口清新口氣吸入肺部,仿若全身心被洗滌了般,無比的輕松、舒暢。
韓沉堯的表情很復雜,一路上,沉默無言,兩人同騎一匹大馬,約莫跑出了離皇宮很遠,出了城,才停下來。
“我就只能送你到這了。”軒兒下馬,把韁繩塞到他的手里。
“為何,軒兒,你不和我一起走嗎?這次來,我就是來救你走的。難道你還想回那可怕的秦宮,回到那暴君的身邊?”韓沉堯情緒很是激動。
“我會走,離開秦宮,可不是現在,沉堯哥哥,你要信我。”她不能丟下韓沉夜不管,還有這無盡的屈辱,蘇兒之死,不查清楚,不是她韓軒兒的性格!
“可是!”
“沒什么可是了,沉堯哥哥,你信我!”言畢,軒兒在馬背上重重的扎下一針,駿馬受了刺激,長嘶一聲,撒開四蹄,狂奔起來,只余下一抹煙土。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軒兒知道,自己放棄了一個離開的希望,心中莫名的多了一絲惆悵。
回到軒宮,剛到門口,她就被兩個侍衛架住了,帶到了嬴政的面前。
“這是怎么回事?”瞅見她羅裙濕透,水滴順著發絲不斷滑落,冷的微微發抖,嬴政醒來時一肚子的火氣瞬時變為了滿滿的疑惑。
“臣妾半夜醒來夢見蘇兒,就想去拜祭下她,哪知腳下一滑,掉進了荷花池。”沒想到,他居然提前醒了,不過眼神迷離,看樣子應是剛醒來,幸好,幸好。
“先去換掉濕衣裳吧。”嬴政臉色稍緩,俊眉微蹙。
軒兒點頭以應,她的衣襟上血跡斑斑,若不跳進冰寒刺骨的荷花池,怎么除去嬴政對自己的懷疑?虧得有氣功護體,否則此刻,她早已高燒不退。
“大王,有人進密宮劫囚,韓沉堯被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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