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兒體內(nèi)的黑蝎子不知怎么回事,仿佛得到指令般,竟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嬴政奔去,任憑烈姬如何呼喚引誘,都不回頭。她當(dāng)下緊張的滿頭大汗,瞳孔驟縮。
更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無數(shù)只黑蝎子也不知從哪冒出來,全部直直的朝嬴政爬去,速度之快,叫人驚詫,氣勢洶涌,更堪比千軍萬馬。
“來人啊!護駕!護駕!!”趙高大呼。
火把被騰然點燃,禁衛(wèi)們面色鐵青的將蝎子阻擋下來。一時之間,大火四起,空氣中一片惡臭的燒焦味,黑蝎子大軍被燒的嘰嘰作響,烈姬的臉色慘白的幾近透明。
確定沒有危險,眾人緊繃的神經(jīng)才稍稍松下來。
嬴政坐在高堂之上,沉著臉,黑眸略瞇,復(fù)雜的凝望烈姬,厲聲暴喝。
“給孤王將這犯婦拿下!”
“大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根本就沒有命令黑蝎子襲擊大王啊——”
“哼,孤王親眼所見,豈容你狡辯!傳孤王旨意,烈氏意圖不軌,謀害孤王,罪大惡極,烈氏一門,全族抄斬!”
轟——
烈姬臉色慘白無比,仿若靈魂脫殼,怔住好一會兒,長嘶泣道。
“烈氏一門對大王忠心耿耿,為大秦浴血奮戰(zhàn),大王不能怪責(zé)臣妾而牽連烈氏一門,這會令多少為大王出生入死的將士們寒心啊——”
聞言,軒兒緩緩舒氣,秀眉微挑。這些話不說,烈姬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若說了,那就根本沒退路可言了。
嬴政常年被壓,心中早已不快,且親政在即,兵權(quán)必然要收回,無論早晚,都會拿烈氏一門開刀,樹立權(quán)威,沒想到,此時卻是借自己之手,治了烈姬。
如此剛烈,雷厲風(fēng)行的女子,若是在現(xiàn)代,必是大有一番作為,可惜了……
軒兒心中微微嘆息,卻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烈姬。亦或者,是為現(xiàn)實的無能為力,為宮廷的步步危機,為君王的翻臉無情。無論哪一種情況,嬴政想要王權(quán)高度集中,必然會開出一條血路。
千秋帝業(yè),自古以來底下都埋著斑斑尸骨,冤魂寂寂。
“都是韓軒兒陷害臣妾,就算臣妾有一百個膽子,也斷然不敢弒君!”
“你的意思,難道說這些黑蝎子是她操縱的?”視線偏轉(zhuǎn),軒兒對上那疑竇叢生的黑眸,脊背一寒,強作鎮(zhèn)靜,唇角微彎,淡然輕笑道。
“大王英明,必定會有公平的判決。”
“韓軒兒!你撒謊!是你控制了黑蝎子陷害本夫人,是你!”烈姬厲聲的斥喝,雙目氣的要噴出火來。
“大膽!還敢欺瞞孤王,自始至終,會操控黑蝎子的人只你一人,如今還栽贓于他人身上,真是不知悔改,趙高,將她帶下去,聽候發(fā)落!”
“烈氏一門,對大王的忠心日月可昭,大王怎能絕情至此?怎能被這亡國妖女迷惑,失了心智!”
“放肆!孤王親眼看見,還能有假?難道要那些蝎子,將孤王咬死,才算不絕情,有理智?帶下去!孤王不想見到這賤人!”
“嬴政,你當(dāng)真如此狠心?”烈姬美眸圈淚,好歹她也是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苦苦為他打江山,穩(wěn)后宮,嘔心瀝血,辛苦萬分。
唇角微揚,烈姬那抹凄涼的笑容,仿若頹敗的花朵般,所有的驕傲,化為灰燼。
自始至終,整件事都未曾令楚澈有半分異色,他穩(wěn)穩(wěn)的坐于塌上,淺酌低飲,似修竹般空靈寂渺,叫人猜不透,卻不自覺的,莫名被那致命的優(yōu)雅吸引。
軒兒抬起頭,四目相對,淡藍色的眸仿若一支利箭,射穿她所有的偽裝。
難道,他已經(jīng)將整個局看破?
“家丑,叫澈安君見笑了。”嬴政唇角微揚,欠身道。
“呵,大王嚴重了。”
軒兒怔望著眼前的一切,忽然視線一片模糊,天旋地轉(zhuǎn),好像整片天地重歸混沌,山無棱,水無流,所有的喧囂在剎那間戛然而止。
“韓軒兒——”
千算萬算,竟忘了防槍尖,沒想到早已被烈姬抹了劇毒,那到底是誰中計呢?
“韓軒兒!”
……
“丫頭,丫頭,醒醒,醒醒!”
睜眼,白茫茫的一片,身體輕飄飄的,毫不真實。
“這里是……?你進到我夢中了?”
“算你聰明,丫頭,為何計劃如此周密,你還身負重傷?難道,是抹在大王龍袍上的母蝎子卵沒發(fā)揮作用?”
“不到最后,我并不打算出殺招,豈料她不放過我,無奈之下,只能如此。”烈姬這次是不是叫自作孽不可活,被自己最善用的黑蝎子,害的滿門抄斬,株連全族。
雌雄相吸,時值蝎子的發(fā)情期,更甚。也虧得自己準(zhǔn)備周全,否則,必死無疑!
“你可知自己身重紅蝎毒,此毒毒性之強,難以想象!”
“那我死了?”不會吧,自己就這樣掛了?
“奇怪的是,你體內(nèi)的毒素在自行消解,別擔(dān)心,三日之后,你自會醒來,我是不明其究,才入夢問你緣由。”
“我怎么知道?”
說是這么說,軒兒卻感覺得到一股熱力在血液里淌涌,溫?zé)崾孢m,像是冬夜中的爐火般,這種感覺,在那夜也出現(xiàn)過。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體內(nèi)有了麒麟圣血的緣故?所以,在自己右臂被刺時,楚澈表情自然如水,是因為他知道就算中毒,自己也不會有事?
“壞丫頭,我好心好意入夢看你,你居然如此對我,我走了!”
言畢,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見。
再次倒回去思考整件事,思考自己所處的位置,若是再呆在秦宮,這等災(zāi)難還不知有多少,就算解決了一個烈姬,還有那‘純真無邪’的公孫婉兒,故作潑野,心機不淺的柔姬。
看來,及早出宮才是上上之策。
“軒主子,烈姬侍女巧兒求見。”
烈姬侍女?難道是來求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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