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宮。
“韓軒兒,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襲擊孤王!”
“襲擊?有嗎?那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
手腕被他緊緊握住,力道狠辣,仿若要將其捏碎般。軒兒索性借力使力,飛起一腿,由后直提,靈巧如猴,掙脫了他的桎梏。
甚至反客為主,抽掉嬴政的腰帶,嗖嗖兩下將他的雙手反綁住,速度之快,堪比捕獵的虎豹。
黑眸陡然一沉,究竟何時起那個嬌柔的小女人變成了一頭桀驁不馴的猛獸,妄想與自己抗衡?
“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韓軒兒,你只是孤王的奴,你沒那個資格!”嬴政厲聲暴喝,雙手猛地一掙,趁還未綁緊,倏然轉身,將軒兒再次緊摟在懷。
“我有沒有那個資格,不是由你這個暴君定!”
“韓軒兒!孤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突然湊近,溫熱的氣息打在她清秀的臉龐,兩人的身體緊纏在一起,不余一絲縫隙。
氣氛瞬時變得曖昧而潮熱,軒兒袖中的銀針抵著他的喉,他的大掌則緊掐住她的后頸,容不得一絲一毫的躲閃。
“大膽,還不把針放下!”厲喝如雷,震得她耳膜處嗡嗡作響。
“你先放!”
“孤王是王,你是孤王的奴,你必須按孤王說的去做!”說完,大掌的力度又重三分。
“啊——婉兒姐姐,你怎么來了?”軒兒突然大叫,水眸閃亮如泉。嬴政唇角半勾,冷笑道。
“想騙孤王,韓軒兒,你認為孤王會信你嗎?”
“呵,大王大可以轉過頭看看啊——”軒兒故意拖長聲音,故作漫不經心,手里的銀針悄然攥的更緊。
“孤王不會中你的詭計,韓軒兒,再不放開,就休怪孤王不客氣!”
陣陣撩人的香氣直聳鼻間,她身上的香味與一般宮廷夫人、姬妾所用的脂粉味不同,恍若天山圣雪般,清寒入心,又似最妖媚的罌粟,妖冶惑心。
此時此刻,緊緊將她擁入懷中,下腹竟涌出強烈的灼熱,該死的韓軒兒,就算打斗也像個妖精在誘惑他!
“政……”嬌柔婉轉的呼喚聲,如厲聲響雷,劈在嬴政耳邊。
對上軒兒得意洋洋的笑臉,他猛然回過頭去,公孫婉兒美眸含淚,水霧繚繞,仿若風中的燃燒的白蠟燭,眸光極其復雜,有失望、驚愕,甚至,還深埋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
“婉兒,你怎么來了?”
嬴政不自然的推開軒兒,好像她是天花疫癥的來源般,軒兒唇角笑意不減,微有一絲嘲諷意味,仿若劇院里等待好戲開場的看客。
“臣妾是來給軒妹妹送藥的,她中毒昏迷,這株千年人參有解毒奇效,所以特意熬制端來給妹妹。”
目光落在那蔥白玉手上,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被公孫婉兒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她的眉眼低垂,柔順如柳,態生兩靨之愁,似病非病的模樣格外惹人愛憐。
“婉兒你自己身子還沒好,這株千年人參正好可以補身,你就是這么善良。”嬴政像是做錯事的小孩般,脫下外袍蓋在她的身上,小心的呵護著。
一股酸澀淌過軒兒心頭,曾幾何時,她也想這樣被人呵護著。然而,命運從來不給她選擇的機會,不停的設下一道道生死關卡,逼得她不得不強硬,不得不冷心,不得不堅強。
“韓軒兒,還不過來接藥,難道還要婉兒親自走過去端給你不成?”嬴政口氣十分惡劣,看她的眸光仿若見著了臟東西般。
軒兒也不惱,緩緩走過去,苦澀而醇的中藥味聳入鼻間,秀美輕皺,雙眼直盯著眼前這碗人參湯。
憑著她敏銳的感官,這碗人參湯確實有很強的抗氧化功能,大補。然而,物極必反,萬物相生相克,若是人參湯中加入了茶堿和鞣酸,就變成了劇毒。而所謂茶堿和鞣酸的俗稱,就是茶葉。
戰國茶葉應還未興起才對,沒想到公孫婉兒竟有如此手段,就算自己喝下,中毒而死,也與她無關。因為,宮內的太醫根本就不知人參湯中參入少量茶水會變成劇毒。
就算嬴政追究起來,她也大可以找個替死鬼頂罪,反正到時自己已死,她亦無后顧之憂。
“妹妹難道是嫌棄我煮的人參湯?”公孫婉兒一副怯怯的模樣,水靈的眸彷似要落出淚來。
軒兒唇角勾笑,心底暗嘆,這女人的城府果真是不一般。不過,幸好她不知道自己飲過麒麟血,百毒不侵,否則,必定會為浪費了一株上好的千年人參而唏噓。
“我怎會嫌棄呢?”
雙手一伸,接過湯碗,在公孫婉兒略焦灼的視線下,爽快的喝了個通透。
“多謝。”
雖然經過烈姬下毒一事,軒兒確信她的身體已經百毒不侵,但萬一有個閃失,憑她目前的功力,也完全可以把都逼出來,甚至于自制解毒藥劑,進行中和。
想要用毒殺她?呵,愚蠢至極!
“夜深了,大王,臣妾先行告退。”柔的似能掐出水的聲音,媚心酥骨。
“趙高,送婉兒回宮。”
聞言,軒兒清楚的看見公孫婉兒嬌軀微震,臉色發白,似是難以置信。這也難怪,嬴政居然沒親自送她回宮,她半夜三更來訪,決不是只為給自己送藥這么簡單,可他居然裝作不知?
“大王,夜深路滑,你還是親自送婉兒姐姐回宮比較好。”軒兒陪著笑臉,雖然她對公孫婉兒的卑劣行徑很是不屑,可她更不愿與這暴君晚上共處一室。
黑眸陡然沉暗,嬴政沒想到她居然當著眾人的面把自己往外推,就這么不愿他留下來嗎?
“趙高,沒聽見孤王的話嗎?送婉兒回宮!”語氣變得不悅,俊眉緊蹙成鋒,雙眼如鷹鷲般盯著軒兒。
軒兒并不看她,而是望著公孫婉兒微微落寞的身影,心里似交織了一張復雜的網。
……
接下來的事情才是她該頭痛的,長夜漫漫,這暴君全方面正常,自己該如何逃過他的魔掌。
“韓軒兒,過來伺候孤王寬衣。”
“不要,自己的衣服都不會脫,長這么高大,真是浪費糧食。”軒兒懶得理他,雙腿一伸,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很是不文雅。
“如此舉止,與粗陋鄙婦無異,韓軒兒,別以為這樣孤王就奈何不了你,過來!除非,你不想知道韓沉夜的下落。”黑眸驟縮,他惡狠狠的威脅道。
“呵,這種威脅游戲連小孩子都不玩了,有膽,玩更刺激的游戲,如何?”既然要惹她,就讓他嘗嘗惹火的后果。
“孤王有何不敢,只怕你輸的一塌糊涂。”
“輸?我韓軒兒字典里從來就沒有輸這個字。”如今功力恢復,再加上她發散敏捷的思維,會制不住這暴君?
“字典?那是什么?”嬴政不解。
“那個不重要,重要的是,若是你輸了,便還我的自由。”她一時口誤,居然忘了戰國怎會有字典一說。雖然嬴政答應自己放了沉夜,可韓沉夜在烈姬手里,他怎么也想不到。可若是放自己自由,那就困難多了。
所以,她必須趁熱打鐵,不然日后縱使逃脫,雖然她有把握不被抓到,可是有了諭令,就像握住了一個有力武器。
“孤王從來不曾輸過,韓軒兒,若是孤王贏了,你生生世世都得呆在孤王身邊,不得反抗,從此更不得再提自由二字!”說這話時,他感覺到一股莫大的暢快,彷似說出了心中擠壓已久的話般。
“很可惜,我也從來沒輸過。”軒兒唇角綻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略帶迷醉,若絢爛的罌粟盛放。
“聽好了,這個游戲就叫做……誘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