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亡,身恥,我烈之言絕不茍活人世!”干凈的小臉猙獰而憤怒,似巖漿翻滾。
“茍活?呵,你先前那些逍遙快活的日子就不算是茍活?我救了你的命,除非你打贏我,否則,你根本沒有資格死!”
看著那張倔強(qiáng)的小臉,她仿若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殺手島上比地獄還要可怕萬倍的生活令她不止一次想要自盡,可最終都咬牙挺過!活著,只要活著!就會有希望!
“怎么?不敢,想要報仇,就得有能力,現(xiàn)在的你,連半只螻蟻都不如!”軒兒陡然提高音調(diào),烈之言眸中的火焰燃燒更甚,死死的盯著她,眸光如刀子般銳利,似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
突然,他整個人如同一只幼獸般朝軒兒撲過來,軒兒唇角輕揚(yáng),勾著冷笑,單手便輕易的化解他所有的招式。一次一次,他拼盡了全身所有的氣力,卻恍如貓兒般被她玩弄掌心。
難道,自己就那么差?連眼前矮小的士兵都對付不了嗎?不,那怎么可能,爹爹和姐姐都說自己是烈氏一族的希望,是他們的希望!
生平第一次,烈之言無比痛恨此刻軟弱的自己。
終于,再一次的攻擊,軒兒痛下狠手,咔嚓、狠狠折斷他的手骨。劇烈的疼痛幾欲使他暈死過去,額上冒出大顆的冷汗,腳下一軟,癱倒在地。
“連這么一點(diǎn)痛都受不了,還怎么報血海深仇,有種就站起來!”軒兒怒喝道,如果這一點(diǎn)點(diǎn)痛都受不住,那么往后的日子,他將會更加的艱難。
嚓——
胸口一陣劇痛,軒兒沒想到他會整個人撞上來,腦袋硬的跟石頭般。更要命的是,他居然撞自己‘那里’。
烈之言也懵了,呆滯三秒,愣望著軒兒,好半晌才疑惑道。
“你是女人?女人?沒想到,我居然連一個小女人都贏不了,爹爹,姐姐,之言不孝——”長嘶一聲,雙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站起來,身為男子,無論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倒下!”軒兒雙手按住他的肩膀,劇烈搖晃道。
“你是誰?為何救我?”烈之言深綠色的眸緊緊的盯著軒兒,那眸光滿是探究、疑惑。
“韓沉夜,我是為了我弟弟,他在哪?你知道的,對吧?”軒兒從懷里掏出那枚玉佩,他綠眸驟然緊縮,雙肩難以自制的發(fā)抖,像是瘋了般大呼。
“不,不可能!回去!快回去——回去!!”
“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回去!趕緊回去!他會死的,會死的!”烈之言痛苦的緊抱住頭,滿目怨戚。
“難不成,烈氏一族李代桃僵,用沉夜的性命換你的性命?你知道我會去救你,是不是?說啊!是不是?!”軒兒強(qiáng)作冷靜,可聲音還是難以自制的高亢。
水眸驟縮,喉嚨仿佛卡了一根長刺,銳利而疼痛,如萬針錐骨,刺心入肺。僵滯了幾秒,軒兒像是突然活過來般,迅速的跳上馬,欲要狂奔,腳踝卻被烈之言死死握住。
“放開!不然,我殺了你!”沉夜若是死了,她絕對要他陪葬!
“帶我去……”
……
暮色四合,晚風(fēng)呼嘯,頹暗的天空中偶爾有幾顆零星的星子點(diǎn)綴,軒兒一頭青絲迎風(fēng)颯舞,秀美緊蹙,心急如焚。
一股無形而龐大的焦灼感若巨石般,緊緊壓在頭頂,恍若置身于千里深的海底,喘不過氣來。
不會的,韓沉夜不會這么死掉的!他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戰(zhàn)神,他是韓國未來的希望,他是她最親愛的弟弟。
他絕對不會輕易就死掉,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一定不會!
刑場周圍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散去大半,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幾個士兵正在熙熙攘攘的搬運(yùn)尸體。
軒兒駕馬飛馳,望著眼前死寂一片,如遭轟雷突擊,當(dāng)場怔住,龐大的恐懼感如萬斤重的水壓,令她喘不過氣來。
突然,一道熟悉的光芒好像利箭般,生生刺痛了她的眼。一只無力的小手緊攥著,里面透出微弱的銀光,仿若巨石哐當(dāng)砸頂,耳膜處嗡嗡作響。
沉夜,沉夜,韓沉夜,韓沉夜!韓沉夜!!!
“放下他!!”突然的怒吼,令在場所有士兵一驚,抬尸體的士兵更是莫名其妙。
“我再說一次,放下他!”軒兒袖中十指緊扣,指甲深陷進(jìn)掌心,刺出微疼的血。
“這哪來的士兵,怎么是個瘋子,喂,小子,你活膩了不成,在這瞎嚷嚷啥?”一個士兵臟污的手推搡著軒兒。
水眸陡然驟縮,手起、割喉、崩血、刀落。銳利干凈,銀色的月光下,嫣紅的血順著紋路滴下。
“不想死的,放下他,滾!”心底好像有一只困斗的獅子,狂怒的咆哮著,血液如巖漿般滾燙,翻涌著殺戮的欲望。
那些士兵相互對望,一看軒兒身材矮小,勢單力薄,皆咻的拔出劍,如虎狼般朝軒兒奔來。
“找死!”
低哼一聲,水眸中火焰竄涌,那道微弱的光芒,就是那日地牢中她親手交到沉夜手上的銀針,沒想到,臨死前,他還死死攥在手心。
氣憤,惱怒,不甘,憎恨,殺戮,復(fù)仇,所有的情緒交織成一張龐大的網(wǎng),令她逃不開。鏗鏘的兵器撞擊聲,混合著嘶喊聲,叫罵聲,怒吼聲,軒兒仿若來自地獄的使者,手起刀落,一顆顆還活生生的頭顱便翻滾腳邊,嫣紅滾燙的血濺在臉上,如同剛出爐的烙鐵般,像是要將皮膚燒熔。
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眼前只飄過韓沉夜明珠般的眸,耳邊響起他信誓旦旦的話語。
“沉夜一定會活著回來救軒姐姐的!一定!軒姐姐一定要等沉夜!一定!”
“軒姐姐,你信沉夜嗎?”
“軒姐姐……”
沉夜、沉夜、沉夜、沉夜,姐姐信你!姐姐一直在等你,你是未來的戰(zhàn)神,你是韓國的希望,你是令中華五千年滔滔歷史也為之一顫的人物,你不會死,你一定一定不會死!
……
“兄弟們,逃啊——這個人瘋了!”
“啊——求求你,別殺我!別殺我!別……”
“嗚……我一家老小妻兒全靠我一人養(yǎng)活,你行行好,放過我吧。”
“他媽的,老子和你這瘋子拼了!!”
嚓——
一劍斷頭,直刺破喉,干凈利落,劍鋒處的血液紅的刺眼,軒兒感到心臟一陣麻痹的酸痛。全身仿若分筋錯骨般,無數(shù)冰刃利落的刺進(jìn)心頭,滴出柔軟疼痛的血。
沉夜,那個寧愿被關(guān)進(jìn)大牢,也不愿成為趙太后男寵的少年,卻為了救自己脫困,甘愿受辱于人,低下他高傲的頭顱。就連死之前,也緊握著她的那枚銀針。
“該死!該死!你們統(tǒng)統(tǒng)該死!我要你們陪葬!陪葬!!”軒兒殺紅了眼,完全沒注意到身后已是滿地的尸體,滿地的頭顱,滿地的鮮血。
“沉夜,軒姐姐來了,軒姐姐來了,對不起,我來遲了,對不起……”緊緊抱著那具已經(jīng)沒有頭的小尸體,軒兒劇烈的顫抖著,來到這個異世,第一次,眼淚嘩啦滾燙而出。
無數(shù)次陰謀陷害,無數(shù)次鞭抽暴打,無數(shù)次生死一線,她都沒有哭,心堅(jiān)硬如鐵。可如今,她的五臟六腑都好像被粉碎了那般撕裂的痛,暴裂的疼。
“是我蠢,自以為是,結(jié)果害了你,沉夜,沉夜,沉夜——”
“沉夜——!!!”
天空漆黑一片,陣陣陰冷的風(fēng)嗖的刮起,打疼她蒼白的雙頰,淚好像傾泄的洪流般,紛涌而出。
“軒兒……”淺而低啞的呼喚,蒙恬手中捧著一個大木匣子,復(fù)雜的望著她。
“你來抓我嗎?呵,蒙恬,這下你滿意了?韓國亡了,沉夜死了,有本事你也殺了我!殺了我啊!!”軒兒像一頭暴怒的獅子,瘋狂的嘶喊道。
“軒兒,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等到我發(fā)現(xiàn)是沉夜的那一刻,已經(jīng)晚了。”邊說,邊緩緩打開手中的木匣子,安靜的面龐,熟悉的眉眼,里面竟裝著韓沉夜的頭!
“晚了?哈,哈哈哈——堂堂秦國大將軍,會在乎一個亡國公子的性命?蒙恬,你叫我如何信你?你手上沾了豈止是一個人的血?是千千萬萬民眾的血!一將功成萬骨枯,根本由不得選擇!”
“軒兒……”
“可是我無法不恨你!不恨嬴政!不恨秦國!!你們害我家破人亡,害我成為韓國之恥,害我失去沉夜!我好恨,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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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_∩)O哈?天很冷,手很僵,不過為了親們豁出去了,明日二更!希望大家元旦快樂!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