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說話那人,只見他大約三十來歲,一身書生打扮,身材頗高,頦下一部長髯,高鼻星目,眉宇間透出一種飄然脫俗的神韻。
這時賣畫的叫道:“喂喂,你不買就走,別在這胡說八道,妨礙我做生意!”
那書生“哈哈”長笑兩聲,轉身飄然而去。賣畫的罵道:“真是個癡人!”
我問賣畫的:“他是什么人?”
賣畫的兇巴巴道:“告訴你干嘛,你買我的字畫嗎,沒事別在我攤子前面站著,走開點!”
我只得怏怏地跟著月芽兒往回走,一路上腦子里總是閃現出那個書生飄逸的身影。
隔了兩天,我便穿著新做的衣服去見公主了。
那天一早,李大娘就把我叫醒了,好好給我梳洗打扮了一番,邊幫我梳頭她還邊說一定要弄得干干凈凈的,公主看著心里才會喜歡。臨走時,她還不忘了囑咐我以后給公主干活一定要勤快點。我將她的話一一記在心上,心中頗有一點離別的愁緒。一想到未來的不可知,竟有些害怕起來。
管家是個身材瘦小的男人,佝僂著背,看上去有五十幾歲。因為跟李大娘的丈夫有著非比尋常的關系,他親自來接我,以示沒有忘記往日的恩情。
我尾隨著管家,第一次走出后院,得窺唐朝文化頂峰時期富貴人家的華麗的亭臺樓閣。
其實,原來住的后院已經不小,它有大片的草地和一叢叢錦簇的花團。月芽兒整日陪著我,無聊時我們還曾經在傍晚的花叢中捕捉過蝴蝶,有時我偶而提出到別處走走,她卻總是一臉鄭重的說不能到處亂跑。她的表情與語氣如此嚴肅,就好象在說一個神圣不可侵犯的東西,讓我打消了到前院去看看的念頭。
可是,這一天,我終于到前院去了,是在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下去的。而真正到了前院,我才明白,原來爭相斗艷的牡丹需要有若隱若現的亭臺水榭襯托才會更嬌艷,搖曳多姿的柳樹需要有壯麗華美的樓閣相伴才會更加嫵媚。后院與之相比,只是一個農家小院而已。
我隨管家走在正院彎彎曲曲的長廊中,看著逼視而來的優美景色,有一種眩暈的感覺。這時,管家忽然停住腳步,讓我差一點撞到他佝僂的背上。管家扭過頭來,皺著眉頭瞪視我一眼道:“走路便走路,不要東張西望的,成什么樣子!”我忙低下頭說了一聲“是”,暗自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左顧右盼了。
管家回過身去繼續走,一邊說道:“以后服侍公主要懂規矩,一切要以主子為中心,主子不允許不可隨意到處走動,不可無故嬉笑打鬧,不可跟小廝們私混,還有一點切記,不可在背后傳主子們的閑話,你聽明白了嗎?”我忙道:“聽明白了。”管家滿意地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