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處的權利是越來越小了，我一個處長還做不了這個主？”趙處長喝了一口茶，“呸”地一聲吐出一根兒喝進嘴里的茶葉棍兒，抱怨著說，“買幾張紅紙還要走什么流程！”

“可不是，”老錢一邊翻動著報紙，一邊搖頭嘆息地應聲到。

“他們也真是的，連這點小權利也收走了，簡直是豈有此理。”大孫把一本閑書砸在辦公桌上，義憤填膺地說。“哪天把老子惹急了，非跟他們去評評理！”

只有剛來不久的小李什么也沒有說，悶頭在擦著地板。小李來的時間還不算長，老同志們議論的，和牢騷的具體內容是什么，他還搞不太清楚。但他來了不久，就覺得這是個被冷落了的部門，而從前呢曾經很輝煌。但究竟怎么個輝煌法兒，他也搞不太清楚，只是從同事們的一些只言片語中略微了解到一些。再加上小李不是好打聽事兒的人，所以對行政處的歷史便很了了。

辦公室里隨即恢復了平靜。趙處長滋滋滋地一口一口地喝著他的熱茶；老錢嘩啦、嘩啦地翻著他的報紙；大孫一目十行地看著他的閑書；小李刷拉刷拉地悶頭擦著地板。

“我給你們講個段子吧，”大孫不知道為什么忽然來了興致，擠眉弄眼地說。大孫是個活躍人物，用他們處長的話說：若是讓大孫半天不說話，那還不如讓他三天不吃飯呢。趙主張曾經跟大孫打過賭，處長說只要你分鐘不說話，輸你一百塊錢，大孫只堅持了七分半就打破了沉默，又開始滔滔不絕了，所以，要想在大孫面前落個耳根清凈，那幾乎是異想天開。大家認真地聽大孫說什么，只聽大孫眉飛色舞地：說：“新西游記說，有后門的妖精都被接走了，沒后門的妖精都被打死了。”

在經過了瞬間的寧靜后，緊接著辦公室里爆發出了歡快的笑聲。

“哈哈——”趙處長摸著亮腦門笑到。“有點兒意思！，簡直是傳神啊！”

“呵呵——”老錢放下報紙，摘了老花鏡一邊擦著眼淚一邊也笑到。

小李沒聽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象征性地咧了下嘴，算是他也參與了這次的娛樂活動。他放下墩布，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但辦公室里很快又靜下來，各忙各的。現出一番忙碌的景象，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打發著難耐的時光。偶爾有個電話打近來，也多半是由活潑好動的大孫去接，而電話呢，也大半是打來找他或者趙處長的。

“我說大孫，說歸說，笑歸笑，買紅紙的事情你必須抓緊辦，開現場會怎么能沒有標語口號呢，老錢你說，是不是？咱們得烘托一下氣氛哪，”趙處長看著老錢說。

“這個是必須的，”老錢也放下報紙一本正經地說。“人家兄弟單位的人來了，若見不著紅紅綠綠的標語口號歡迎詞啥的，那顯得我們太不懂禮數了，那是慢待人家呀，咱們自己可以想一想，若咱到了別的兄弟單位，連個歡迎詞都看不到，那心里多別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