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總強求著呵斥自己,那是他們的事情,自己不該這樣子無中生有,很久以后才知道,那種悲傷確實存在,而要說出來又是那么的難,偏偏我也不能幸免地要去經受,那時候的我,已然泥潭深陷,怕是出不來的。
也是到那時候,我才真真正正地從失去姐姐的傷痛中緩過神來,頓時驚覺,死亡或許沒比那樣子活著痛苦,只是委屈她了。
想著想著,思緒愈飄愈遠,回到了兒時,我們一塊蕩秋千,摔下來了,母親責備的總是我的不懂事,姐姐便會抱著我告訴母親,那是她的錯,不怪我;回到第一次與江南兮相見,姐姐羞答答地告訴我說,這是我的男朋友,夜涼覺得怎么樣;回到我答應母親的要求,輟學去打工給姐姐攢學費,她抱著我哭鬧,怪我的自作主張,那是她第一次忤逆母親;回到姐姐死的前天晚上,她在電話里頭柔柔地對我說,晚安……
后方傳來門劃開的聲響,也一并打破了我的沉思,轉身,對上了江南兮的眼。
那里已經恢復了清明,隱隱的幾縷血絲不細看還是很難發現的。
只有我知道,這個男人哭過,就在剛才,一個人,默默地。
看到我后,他的臉上有一瞬的錯愕,最終還是對我笑了笑,有點拘束,有點尷尬,更多的還是抱歉。
他慢慢地踱到我跟前,伸手欲觸碰我的臉頰,我本能地閃開了,用手摸了下臉蛋,才發現那里早已濡濕了一片,他大概是想給我拭淚的。
沒想到,在這樣的夜空下,不是只有江南兮情不能自已,我也逃不過。
愛情勝在質量,而非數量。
我連忙爭起衣袖把淚水擦干,那一截袖子頓時濕了一片。
他慢慢地收回手,低頭望了望腳尖,大概察覺剛剛的舉動有點過于親密,此刻萌生了說不出的不知所措。
不愿就這么局促下去,我率先打破了沉默:“進去吧,夜了陰冷,容易感冒。”
他點了下頭,隨著我進了房間。
突然的一個念頭閃進腦門,甚至我們都還沒坐下,開口便問了:“姐夫,你談過幾次戀愛?”
看他那表情,像是被人掏心掏肺似的。我這個問題真有那么難回答?我這樣想著,竟有點想笑了。
“兩次,你姐姐是第二次。”
我有點錯愕,但絕不懷疑,更多的可能是欣慰。先不說這年代早戀盛行,單單就這么優秀的男人,竟如此專情,很少見,卻偏偏讓我給遇上了,后來更是愛上了,即使得不到,那還是值得的。
我咧開嘴沖他笑,真心的。
他眼巴巴地盯著我,左邊胸房的位置又不自覺地疼了下。這段日子,那塊地方總會不受控制地疼著,一瞬間的刺痛,大概是跟他的交集多了,心就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