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截計程車？”我再也顧不上好意思不好意思，反駁道。

“雨天，很難。”

“總會有的啊。”我開始不自禁地拗起勁來。

“路上都是沒傘的人，哪有那么多計程車。”

“那別人怎么就有？”

“跑著回來更快些，何況我這不回來了么？”

“如果坐車回來，就不會全身都濕了。”

“衣服濕了換過就是，不礙事。”

“要是病了呢？”倔到這里似乎已經是我的極限了，終究還是通紅了眼，哽咽道。

“我沒事，大男人的。”他溫柔地撫撫我的發頂，安慰道。

我的心雜亂無章地跳動著，自私地，自討沒趣地往死胡同里鉆，認定他淋了一身的濕就是要給我送個那五百塊。早知如此，我還不如空手去赴約的好。

越想心里越是難受，眼淚跟著便滑出了眼眶。

這下，江南兮是徹底地慌了，手足無措地扶著我的兩臂，柔柔地勸慰著：“你別哭啊，我真的沒事。”

說完還故意孩子氣地在我面前轉了一圈。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一個勁地哭，他拿我沒辦法了，只好輕輕地擁著我，用他那雙漂亮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拍著我的背，小心翼翼的，別無異心的。

顧不上那么多，我放任自己躲在他寬厚的胸膛里盡情地，肆無忌憚地哭泣。

耳邊不時傳來他的感嘆，“真是個傻瓜。”

這語調，聽著很熟悉，很熟悉……

他不怎么吸煙，身上只有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嗅多了，就像被倒進裝滿啤酒的木桶里，讓人有了發酵和適度的清醒。

我慌忙地推開他的身體，低頭望著穿過拖鞋而顯露出來的的腳趾頭，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

“去把臉洗洗吧。”他再次撫了下我得發頂，大概沒把這個擁抱當回事，正確點來說，是我過于敏感，在他眼中那只不過是一個年長者理應給予的安慰。

他永遠也不知道，他的懷抱一直是我夢寐以求的落腳地，只是這些年，這個說法始終找不到支點，因為沒借口。

我“嗯”了聲便躲進了浴室。

鏡子里的女人，通紅著鼻頭，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的雙眼紅腫得厲害，臉色酡紅。

我懊惱地打開水龍頭，狠命地往臉上潑冷水，突致的冰冷，讓我的身體激靈地哆嗦著，我用力地搓著整張臉，從臉頰，到鼻翼，到額頭，再到下巴，永無休止地擦拭沖洗，然后再擦拭沖洗，如此循環著。

心湖的蕩漾依舊不容忽視，似幻似真……

光陰能改變很多物事，人也不例外。

誰知道這方法可行不可行，總得有第一個的，只是我斷定了它能徹底地把我從適才溫暖的胸膛里拉回，回到現實，回到最初，所以我愿意當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