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環兒來了。"

"唔，退下吧。"啪，落下一子，王瀟復盯著棋盤專研，身后環兒問"公子您找奴婢？"

"那位夫人今天出府都做了什么？"

"夫人、夫人她，她今日跑青樓去了。"環兒的聲音三怪，穿過王瀟的肩膀見他執棋的手頓在空中。"夫人打算去青樓賣藝掙銀子，都和老鴇商議好了，明晚登臺獻藝。"

終于，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盤，王瀟緩緩放下書，勾勾嘴角："她一個婦道人家，還真敢。哪家青樓？"

這下，環兒忍不住笑了出來："正是公子名下的‘巔香樓‘。"

王瀟也忍不住笑了笑，徐徐起身，負手朝書房走去，不曾言語。環兒乍聽綰兒的打算著實嚇了一跳，說了一些勸，可仆終擰不過主子，又見是自家產業，她也就安心下來，不過想來還是有幾分好笑。

……

青樓在君朝邵武年間已達盛世，尤其離京城邊鄰的幾個繁華郡縣城市，夜夜笙歌直至天明也不足為奇，朝中官員逛青樓也是常見，高坐宣威殿的人，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也因此，此店名聲大振，無身份，無權貴，無銀子的人一律不得入內，久而久之，這里也不似其他青樓那般污穢作樂，倒高雅宜人不已，也漸成吟詩作樂，談生意，攀權，暗下交易的必經場所。

今夜的巔香樓與平夜無異，二樓別雅設置的珠簾后一人影落座，錚錚試了幾音，一輕揚之樂響起，微弱如風，若有若無，不側耳屏息哪里能聽見？在喧鬧的大廳，此聲可謂是，可有可無，無人注意。

漸而不久，如風輕弱的琴聲漸高，終有人注意到帷幕之后的人影，琴音平緩少刻忽拔高尖銳起來，錚錚有聲，鏗鏘有力，終將大廳人驚動，紛紛朝帷幕看去。

音，如遇到狂風暴雨來襲，帷幕人影手臂飛快飛舞，也不知入神聽了多久，琴聲突兀的戛然而止，顯然特意為之。人們回神面面相覷。

老鴇恰當出現，笑瞇瞇的攔下場子，道："這位姑娘是我們‘巔香樓‘新請來的琴師，可是賣藝不賣呦，各位若想再聽這位小姐國手般的琴音，必須答應她一個要求，事后還有曲兒奉上，包君滿意。"

那琴音依然縈繞在耳畔，人們紛紛道："這位小姐有何要求？"

"每彈一首曲兒，在坐的諸位爺們就需掏出一小小的聽費，只需十兩銀子便可。"老鴇比比小指頭，獻媚道："十兩銀子對各位爺們可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啊。"

別說十兩，一百兩在他們眼中也是不值一提，還用老鴇多說，立即有人嚷嚷道："老媽媽，快請這位姑娘彈曲吧。"

帷幕后的人影一動不動坐在那里，可也能瞧出必定是個端莊的女子。人影一動，琴聲再響，和著女子淺淺吟唱，醉了一地的音色。

打扮小廝模樣的環兒侯在車旁，瞧綰兒從后門走出來，忙迎了上去，喜滋滋的問："夫人今日掙了多少？"在自己家店里絕不會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