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了,草木不再蓊郁蔥蘢,略有些淡黃染上。
太陽,還是毒的很。
陸清幽拜別娘親和叔叔嬸嬸,獨自趕往京城。
十天的日期,盡在眼前。
柱子叔叔給她買了一匹小母馬,雖然個頭小,溫順,但是,腳步不慢。
夕陽下了山,樹林在瞬間暗淡了下來,小徑漸漸湮沒在朦朧不明的光線下。
快馬加鞭,陸清幽很快來到樹林邊緣,旁邊是水面寬闊水流緩慢的河道,河面上,還映著一些夕陽的余暉。
河對面是高聳的青翠山巒。在初秋氣溫的熏染下,翠綠的顏色變淡。
她正前面是阡陌縱橫一望無際的田地,豐碩的高粱和苞米,預示著今年又是一個豐收年。
在田野的中央,仿佛綠浪中的島嶼一般,有一塊長滿各種果樹的平地,枝葉掩映的地方,有幾處隱隱露出灰瓦屋頂,冒著縷縷炊煙,大人呼喚孩子回家吃晚飯的聲音遙遙傳來,顯然是一個村落。
著急趕路,陸清幽已經錯過了投宿的時間,如今,附近沒有客棧,她只好找一家農戶,借住一宿。
只要度過今天,一夜,明天傍晚,她馬不停蹄,就可以趕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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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風塵仆仆的陸清幽站在柳府的門前。
抬頭仰望面前的朱門,金碧輝煌、器宇不凡,皇帝老子的皇宮大概就是如此吧。
紅艷艷如亮霞的紅漆,燦如明月的金環(huán),繁復綺麗的浮雕,面相森嚴的石獅,面目猙獰的坐立大門兩側。
一切,無不顯示著此宅主人尊貴顯赫的身分,讓人望之生畏。
大門的兩側,貼著一副對聯(lián):
上聯(lián)是:天賜平安福祿壽
下聯(lián)是:地生金玉富貴春
門楣上赫然的寫著三個雄渾有力的大字:“丞相府”。
陸清幽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絲冷笑。
這偌大的府上,還有干凈的東西嗎?恐怕都讓銅臭染盡了吧?
門前,站著倆個家丁,像是在等人。
馬匹在栓馬樁上拴好,陸清幽禮貌的知會家丁。
“倆位小哥……請通稟一聲你們老爺,就說陸清幽到了……”
“哦……哦……二小姐……我們就是專門等您的……老爺和夫人都在大廳候著,等您呢……”
家丁點頭哈腰,極盡諂媚之勢。
怪他眼拙,怎么沒想到二小姐會扮男裝呢!差一點破口大罵這個有些衣冠不整的臭小子。幸虧沒罵,要不然,他的差事就丟了。
陸清幽點一點頭,微笑一下,算是回應。
年輕的家丁,一愣,差一點兒拌一個大跟頭。
在這柳府也當差幾年了,還是頭一次有主子沖他們下人微笑的。
家丁心里,有一絲暖流流過。隨即又有些惆悵。但愿這豪宅大院,別把這個新主子的脾性也改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個黑色的大染缸,想獨善其身,難呵!
在年輕家丁的帶領下,陸清幽重新打起精神,把自己的疲憊拋棄到腦后。
邊走邊撣去身上的塵埃,還順便理順頭發(fā),讓自己看起來盡量干凈利索一些。
臨行前,娘告訴她,進入柳府要處處小心。娘把柳府的人,簡直說成了豺狼虎豹。
可是,她不怕,如果,柳府的人真的是豺狼虎豹,那她就是獵人!
人定勝天,何況還是一群畜生!
獵人是不怕畜生的!不怕!
她不是娘!也絕不會允許有人傷害到她和娘!
大廳盡在眼前。雖然天還沒黑,大廳里已經燈火輝煌了。
大廳里,有聲音隱隱飄進陸清幽的耳際。
“爹……那個野丫頭,怎么還不到?我餓了!”
“清蘭……,不許那么說你妹妹,她有名字,叫清幽……,要是你不叫她妹妹,可以直呼她的名字……,她不是野丫頭!”是柳天嚴厲的呵斥聲。
“爹……”撒嬌耍賴的聲音。
“聽話……不要叫她野丫頭……”
“老爺……她是鄉(xiāng)野長大,叫她野丫頭沒什么過分的……”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不似那個柳清蘭那么尖利,應該是哪位妻妾的聲音。
“就因為她是鄉(xiāng)野長大,所以,才把她接過來,讓她盡早熟悉禮儀,好陪蘭兒嫁進平王府!”柳天的聲音,明顯有些不悅。
“老爺……別生氣……”另一道女聲,聲音沒有剛才的那份氣勢,有些卑微。
“好了……都住嘴……要是你們讓幽兒受了委屈,讓我知道,家法伺候!”
“是……”大家諾諾的回答。
“老爺……二小姐到了……”年輕家丁,臨走看了陸清幽一眼。剛才,大廳里的談話,家丁聽見了,想必二小姐也聽見了。
柳府上的主子,一個比一個難伺候,一個比一個刁鉆。要不是為了生計,誰愿意伺候她們吶!
年輕家丁把陸清幽帶到后,悄悄退下。
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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