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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悠悠我心

第九十三章階下之囚

憑他多年的征戰(zhàn)經驗,來的是一大隊的人馬,他們是什么人?

越來越近了,是一隊蒙古騎兵,他們來做什么?

來人才不管他是不是三十年前的威震天下的將軍,只是蠻橫無理地開口道:“喂,老頭,把那兩個漢人交出來!”

漢人嗎?

那兩個孩子?

那為首的一人著灰色蒙古袍,粗獷的臉上滿是不耐煩,見阿木爾不說話,很是惱火:“老頭,你有沒有聽見啊!快點把那兩個漢人交出來!要是再不交,那么你就和他們一樣是通敵賣國的奸細!”

青青在蒙古包里聽得一清二楚,奸細?又是這樣的詞!不管是在北平還是在大漠,已經不只一人這樣說了!

難道漢人和蒙古人就只能永遠這樣對立下去嗎?不能交往,不能說話,不能見面……

白駒哥哥,你……

她的鼻子一酸,卻終是忍住沒有讓自己落下淚來,掀起帷帳,走了出去!

紫荊跟在她后面,擔心地看著她,明明就要哭出來了,怎么會突然什么話也不說了呢?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白一紫的兩個身影出現在了蒙古騎兵的視線里,在夜色下有些不清楚,但是卻個個戒備地看著她們。

阿木爾回頭,看見她們走了出來,有些嗔怒地對青青道:“你出來干什么?”

這次紫荊也挺懂了,他說的是中原的語言啊!

三十年前一直追隨順帝住在大都,怎么會不懂漢語呢?何況那時順帝對漢人的文化推崇之至。

“你們在說什么?”那著灰色蒙古袍的漢子生氣了,這是什么話!果然是奸細啊!

“老頭,你們果然是一伙的!來人,都給我?guī)ё撸 笔忠粨],身后便竄出了很多的蒙古兵,一步一步朝他們走來了!

“阿木爾爺爺,這是怎么回事?”青青不解得問道。

“唉,孩子,我早說過,這大漠,再也不是九年前你所了解的大漠了啊!”阿木爾輕輕嘆了口氣。

………………

即使抵抗了又怎樣,最后還不是被抓起來了嗎?只是阿木爾爺爺,也被抓起來了!

“你們抓了我們就好,放了阿木爾爺爺!”青青喊道,她的聲音在夜色下的草原上顯得如此微不足道,隱沒在了黑暗里,只換來蒙古騎兵冷冷的嘲弄聲:“這話,你還是見了我們王爺再說吧!奸細,有什么資格討價還價!”

沒有想到,這幾個月來,居然做了這么多次的階下囚,青青苦笑,可是,白駒哥哥,你都已經看不到了!

九年前的約定,你真的那么快就忘了嗎?忘了要等我回來,忘了要和我一起牧馬,甚至……忘了我嗎?

時光真瘋狂,九年了,真的什么都變了!

大漠,你還是我的那個大漠嗎?

………………

“王爺,人已經抓到了!”有人進來稟報,本雅失里回過頭來,第一眼見到的便是那個身穿白衣的女子臉上的表情!

沒有害怕,沒有緊張,沒有不安,仿佛是沒有生氣的,什么也不在乎!和那個人真像呢!

一個奸細,居然可以有這么從容的表情,果然是訓練有素啊!可是,那個紫衣的男子卻是不行,他怎么連一個女人也不如呢?難道漢人中女子卻比男子更淡定嗎?

青青的長發(fā)披散了下來,剛剛在阿木爾面前扯下發(fā)帶后就沒有時間再梳上去。

此刻,也沒有心思去管它了。

再看向旁邊的另一個人,一個蒙古老頭,原來他們是串通好了的啊!不然漢人怎么會來得那么快!還正好在楚辭離開了大漠的時候突然襲擊!

我的好大哥,你離開得可真是時候!我本雅失里終于有機會一展抱負了!

“說,你們是誰派來的?”本雅失里開口道。

青青卻是不說話,紫荊也聽不懂,只是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本雅失里心里一惱:“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二王子殿下,”阿木爾開口道:“這二人并非奸細,此次來蒙古只是找人,請殿下明察!”

“哦?他們不是奸細!那你是不是奸細呢?糟老頭!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嗎?自身都難保,居然在這里替別人求情!”本雅失里道。

阿木爾心頭火起,三十年前我征戰(zhàn)沙場的時候,你不知道在哪個地方呢?現在居然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就算是當年的順帝陛下也會對我禮讓三分!現在的蒙古,果然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啊!

他強自按下心頭的火氣,請求道:“殿下,草民所說句句屬實,請殿下明察,不要冤枉了好人啊!”

“好人?呵呵,你居然敢說自己是好人!好……既然如此,明日沙場之上,我就帶你們去見識一下,也讓那些漢人看看我們蒙古人是怎樣對待奸細的!現在給我?guī)氯ィ ?/p>

……………

牢房里,紫荊蜷縮成一團,好冷的天啊!

青青擁著她,其實自己身上何嘗不是冷得發(fā)顫呢?大漠的天氣,本來便是這樣,白日還算暖和,夜晚卻寒冷刺骨,真的很久沒有回大漠了,已經不能適應這樣的天氣了嗎?

白駒哥哥,你不在了,這大漠,一點也沒有值得留戀的地方了吧?就算有著我童年美好的回憶,那又怎樣!到頭來還不是空的!你為什么要如此狠心,不和我說一句話就離開了呢?

任我踏遍大漠的每一個角落,都不能再找到你……

阿木爾爺爺,對不起……

紫荊,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

還有……

明揚……你現在在哪里?

一想起他來,心頭還是會忍不住輕顫,那大片的血跡,那黏黏的觸感,午夜夢回時總擾得自己不能安睡,如果,他出了什么事,那自己該怎么原諒自己?

表哥,我是不是一直都在做錯事?一直一直都在連累別人……一直一直都給別人帶來災難……

而你,為什么都不來找我……

一直隱忍的淚水,終于決堤般落了下來,打濕了自己胸前的衣服,冰冷的寒意一直浸入了心里……

明天,階下囚的命運要向細作轉變,不知道會是怎樣?明明要告訴白駒哥哥,燕王會突襲蒙古,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來不及告訴,已經太遲了……

蒙古人,漢人,這一場一場的仗,難道就不能停止嗎?

胡思亂想了整整一夜,天將明時,卻被人擾了剛剛到來的倦意……

尉遲有琴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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