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奕沉充滿蠱惑的面容上,溢出譏諷奚落的淺笑,“父皇想要兒臣用色相去換來短暫的和平?”
瀾帝不悅的攢起眉頭,回眸瞅了瞅他,“老六,你逾越了。”
段奕沉不卑不亢的頜首,“兒臣知錯。”
“朕知道,讓你娶那個異域公主,你心里不舒坦。可你別忘了,做大事之人,切不可只念及兒女私情,尤其是……”瀾帝的目光掃向他,“你是朕最心愛的兒子,將來,也是有望能繼承大統之人。”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段奕沉仍是喜怒無形于色,就好像,瀾帝的明示暗示對他來說,不具任何吸引力。
“好了,朕累了,你退下吧。”
“父皇。”段奕沉倏爾抬眸,“如果父皇想讓兒臣能順利迎娶那位公主,就請答應兒臣一個請求。”
瀾帝的臉色慢慢沉下,“你是在與朕講條件?”
“兒臣不敢。”段奕沉輕笑,笑意卻未達眼底,“我們不過就是父皇守護江山的棋子,這棋子也有棋子的妙用,或像四哥一樣,立了軍令狀征戰沙場,或像兒臣出賣色相,更或者,像七弟一樣,被安插到別國做眼線。總之,父皇絕對不會讓我們兄弟幾個清閑。”
無視瀾帝漸漸變得冰冷的神情,他仍是一味的笑,“別的事,兒臣可以完全聽命于父皇,唯獨林默盈。”他的眸光一變,陰冷,幽暗,像來自地獄的烈焰,閃爍著駭人的光芒,“兒臣絕不會放手!”優雅頜首,“兒臣告退。”
轉身就要退下。
瀾帝素來了解這個兒子,皺眉問,“老六,你想做什么?”
他笑得幾分妖嬈,“即刻出發,趕往邊關,半月內,兒臣還父皇一個太平。”
偌大的廂房,布置的十分清幽雅致,充盈著淡淡的梔子花香。月光傾泄進一室的光暈,將床上的人溫柔的包裹著。
曉曉睡得很沉,兩排密睫拉長了陰影,臉頰白皙如玉,唇角微微上揚幾分。
站在床前的人,斂著眉,明顯不悅。
離開他,她真的就那么開心?連睡覺都在笑?
他有些粗魯的伸手制住她的穴道,然后大大方方的坐在床邊,好整以暇的看著曉曉驚醒過來,瞪大眼睛手指著他,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別瞪了。”段奕沉慵懶的回眸,挑了下好看的眉,“氣色不錯,看來,你很喜歡這里。”
曉曉氣得臉色脹紅,就知道這家伙不會輕易放過她,大晚上來這兒,難道是想殺了她泄憤?
想到這個,曉曉也不管能不能出聲,張嘴就是三字經,唾沫星子漫天飛。
段奕沉原本還是氣定神閑的瞅著她,倏地,他把臉一沉,“說本王“不行’?你要不要試試?”說完,作勢就欺身向前,嚇得曉曉趕緊縮到床里,連忙擺手。心里那個慪啊,丫連唇語都會讀,還是不是正常人啊?
看到曉曉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段奕沉似笑非笑的靠過去,“你以為,躲在這里,本王就拿你沒主意了是嗎?”
曉曉無聲的冷哼著,心道她就在這里窩一輩子了,他還能帶人闖進他四哥的府邸不成?
像似能看穿她的心思,段奕沉陰戾一笑,“很快,本王就會將你帶走。”
曉曉的心里“咯噔”一下,不敢相信的瞅著他。他的口氣怎會如此狂妄?皇上不是下旨了嗎?難道那圣旨是開玩笑的?
收到預期的效果,段奕沉滿意的點點頭,指腹戲謔的撫過她的臉頰,“聽著,離四哥遠一點!不許讓他碰你!聽到沒有?”
臉蛋被他狠心的掐了下,痛得曉曉一巴掌拍了開,氣鼓鼓的只能用大眼睛瞪著他以示不滿。
段奕沉倏地抓住她的手腕,曉曉一驚,竭力的掙扎,可他還是強行擼開她的衣袖。在她潔白如藉的手臂上,拇指略一施力,曉曉只覺得一股灼熱透過皮膚傳來,她燙得趕緊抽回手臂,那里立即出現一塊小小的紅色痣痕。
曉曉的眉頭抽搐了下,指指這里,又指指段奕沉。這廝太壞了,居然還敢燙傷她?!
段奕沉看著那塊紅痣,露出惑人的微笑,“好美啊。”
美?美你妹!
曉曉剜了他一眼,小心的吹著那里。
他驟然欺身,把曉曉逼近床內。溫熱的氣息,迎面而來,一抬眼就看到了他放大的完美容顏,俊美的讓人不敢直視。曉曉有剎那的眼花繚亂,下意識的避開他灼熱的視線。
“盈盈,這是本王送你的。待本王回來時,如果它不見了,本王會用林家一十七口的性命來彌補你的過失。”
曉曉無力的翻了個白眼,這算什么?燙了一塊疤給她,硬說是禮物?她剛想用史上最霹靂無敵的眼神瞪著他,猝不及防,雙唇被人狠狠的吻了住。
曉曉呆呆的怔在那里,大腦“嗡”地一聲變得一片空白。
他……他……他吻了她?!
曉曉坐在床上,摸著自己的雙唇,腦海里的畫面一直揮散不去。
昨晚,是夢嗎?
還是說,那個混蛋真的吻了她?!
靠!她的初吻就這么沒了?!
曉曉一骨碌爬了起來,穿上鞋子推開門就往外跑,說什么也要找那個該死的段奕沉討回公道!他以為他是誰啊?想誣陷就誣陷,想吻就吻,奶奶不伺候他!
剛走出去,正巧看到嚴肆行色匆匆的走進花園。
“王爺。”
段蕭祁正在給園里的花澆水,“什么事?”
“六王爺昨夜已帶兵前往邊關。”
段蕭祁手上的動作一滯,慢慢直起身子,臉上并沒有多大的起伏,“帶走多少兵馬?”
“三萬,屬下剛得到邊關來報,他連夜突襲了旸國的守營,大破敵軍。”
段蕭祁抿了抿唇,朝嚴叁的身后,淡淡的望了一眼,然后不緊不慢的放下水舀,冰冷道,“傳令下去,三日后,本王大婚。”
嚴叁一怔,隨即應聲,“是,王爺!”
躲在花叢后的曉曉,吃驚的捂住嘴巴,感覺到來自段蕭祁的視線,她趕緊壓低身子,蹲在地上,悄悄的,手腳并用的朝后退去。
倏地,她的屁股好像撞到了什么。一回頭,正對上一對淡如止水不帶生氣的眸,仿佛,那里就是一潭死水,一汪枯泉,不管是什么,都激不起一絲一毫的漣漪。
他很高,據曉曉目測,起碼會有一八五,穿著一件破舊的藏藍色袍子,腰間沒有束帶,顯得有些孱弱。腳下是雙沾滿灰塵的黑靴,好像剛從很遠的地方趕回來。
再往上,看清他的面容時,曉曉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氣。難道,古代都盛產帥哥嗎?還是她走運,撞上的全是極品!
他長得極為俊美,不同于段奕沉的妖嬈,也不同于段蕭祁的冷峻,那是一種出塵的美,美到不似常人,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蒼白的臉頰,像生過一場大病,雙唇卻紅得滴血,這樣的他,活生生的站在曉曉面前,可詭異的是,她卻感覺不到一絲活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