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一個躺在病床上,看到旁邊病床上的一對母女,可心羨慕不已。母親說:“乖,再吃點(diǎn),吃飽了才能好得快,才有力氣抵抗病毒。”
孩子搖著頭,堅決的說:“不吃,不吃,我都吃了好多了,再吃我會變胖的。”母親好笑的說:“你才幾歲啊,就知道減肥。”孩子不服氣的控訴道:“媽媽。什么幾歲,我都已經(jīng)十五歲,如果是在國外,再過一年,我就是成年人了,不要總是把我當(dāng)孩子。”媽媽看到炸毛的女兒,安撫道:“好,好,不是孩子,可是不論你多大,在爸爸媽媽的眼里,你仍然還是需要我們保護(hù)的孩子。”是啊,多么熟悉的一句話,在爸爸的眼里自己也是一個永遠(yuǎn)都長不大,需要他保護(hù)的孩子。想到爸爸,她不自覺的用另一只沒有掛點(diǎn)滴的手往上拉了拉被子,將弱小的身子往里面縮了縮,想給自己一些溫暖。她此時很孤單,她想一人來看看自己,來陪自己說說話,可是只能聽到旁邊母女二人的親切對話;她想給奶奶打電話,可是又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來,讓奶奶擔(dān)心,所以她也不敢打;她能夠做的,就是努力讓自己忘記現(xiàn)在的處境,強(qiáng)迫自己去想一些高興的事情,想學(xué)校的事情,想活潑的麗麗,想理智的阿瓊;想天真的方言,想到這些,她才不會那么郁悶,不會覺得那么冷。想著想著,時間飛逝,眨眼間一個小時就這么過去了,護(hù)士過來拔完針,可心用棉棒按壓了一會,就走出了診所。看到外面的車水馬龍、和由大小不一的燈泡裝飾而成的各色樹木,可心覺得SH市里的夜景真美,這種美沖散了此時的孤單,讓可心覺得無論人生經(jīng)歷過什么,只要你走出來,你就會發(fā)現(xiàn)原來世界還有很多比悲傷更重要的、更美好的東西你沒有發(fā)現(xiàn)過,沒有注意過。當(dāng)可心臨近別墅的時候,她的心情已經(jīng)平靜下來。看到從車上盛裝走下來的媽媽,她覺得媽媽真漂亮,今晚的媽媽更加的端莊、大氣,這也是以前爸爸在世的時候,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的。衣著固然重要,然而讓人從內(nèi)到外氣質(zhì)上的改變,更重要的是源于一個人的自信,媽媽現(xiàn)在的自信是來源于站在她身邊——正深情款款看著她的趙叔叔吧。沒有過多的感慨,可心走過去跟他們打招呼。說:“媽媽,你們回來了,今晚玩的開心嗎。”
看到可心,媽媽才想起,忙問道:“可心,今晚你去哪里了,怎么沒有去舞會。”可心沒有解釋,只是說:“在公園玩起來,忘了時間。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聽到可心的保證,媽媽沒有再說什么,今晚應(yīng)酬也有些累了,眾人回家便各自回屋休息了。啟明看到可心跟著趙叔叔回來家,總算放了心,也隨著陳爸爸、陳媽媽回了家。
看到姐姐轉(zhuǎn)身走進(jìn)臥室的背影,她很想問一問為什么這么對她,可是她最終也沒有這么做。問了又怎么樣,她們原本不應(yīng)該有所交集,如果不是因為媽媽她們本不該認(rèn)識,如果不是因為啟明哥哥她們也不會有產(chǎn)生摩擦。解釋了又如何,有時候越是解釋反而不但解決不了問題,然而加劇了矛盾的發(fā)生,就如同現(xiàn)在她、姐姐、啟明三人之間的事情。就因為簡簡單單的一個寫信,一個回信,因為相互之間缺乏信任,反而演變出了現(xiàn)在的一幕幕的陰謀鬧劇。
第二天早晨,玫瑰和啟明在去補(bǔ)習(xí)班的路上。啟明問:“可心呢,怎么今天沒來,不會是感冒又加重了吧。”玫瑰疑問道:“你怎么知道可心今天感冒了。”啟明猶豫道:“我有件事情問你”
“什么事情,你問吧。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我問你,昨天可心沒去舞會,是不是你根本就沒有告訴她。”
“可心,可心,你整天就知道可心,她又跟你說什么了,明明是她自己貪玩,忘了去舞會的時間,為什么你要過來冤枉我。不對,從昨天舞會到現(xiàn)在,你們根本沒有見面的機(jī)會,你是怎么知道她感冒,她又是什么時候告訴你的。”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再告訴你,你的疑問。”
玫瑰不依,堅持道:“你先說,你說了我才會告訴你事實。”
啟明想男子漢大丈夫,先說就先說,“昨天舞會我出去了一會,看到可心在門口睡著了,就把她送到醫(yī)院了。”
玫瑰不知道還好,聽到了事情的始末,她再也無法冷靜。
可心早晨起床后,雖然感冒沒有加重,卻感覺有些頭重腳輕,跟媽媽打過招呼,說“今天不去補(bǔ)習(xí)班,想在家休息”,便躺在房間里看書。可心不知道,此時的寧靜一會兒將會被打破,一場更大的傷害正向她襲來。
玫瑰失去了最后一絲理智,無所顧忌的問道:“陳啟明,你為什么對她那么好,你是喜歡上她了嗎。”“喜歡”二字無疑像一顆炸雷,在毫無防御的情況下,在啟明的心中炸了個姹紫嫣紅,也炸的他內(nèi)外交黃。父親曾經(jīng)告訴他,他可以戀愛、可以和一個女人逢場作戲,也可以去曖昧,但是卻不要喜歡上一個女人,更不要愛上一個女人。如果你的心里一旦住進(jìn)去了一個女人,當(dāng)她的要求與你的理想、抱負(fù)產(chǎn)生矛盾,需要作出選擇的時候,你會不自覺地放棄你的原則。這就是所謂的“溫柔鄉(xiāng)英雄冢”。再有就是既然你享受了家族為你提供的,別人無法企敵的富貴,那么在必要的時候你必須為這個家族作出犧牲,你沒有自主婚姻的權(quán)利,你注定了要走商業(yè)聯(lián)姻的路,所以管好你的心,不要白白浪費(fèi)了感情,也浪費(fèi)了時間。面對爸爸的淳淳教導(dǎo),當(dāng)時他是如何保證的,他說只有女人為他死心塌地,他絕不會喜歡上別的女人的。可是,現(xiàn)在呢,玫瑰的話好像突然點(diǎn)醒了他,想到每次可心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總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找尋她的身影;一個人的時候,他也會想此時的可心在干什么;當(dāng)自己不開心,需要訴說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也是可心,所以他才是主動提筆給可心寫了信;再想到昨天晚上,看到可心一個人坐在門口的時候,他真的感到了心痛,因為可心的出現(xiàn),他的生活出現(xiàn)了太多的第一次,生活才變得不在枯燥,變得多彩繽紛起來。可是,想到父親的話,他又有些排斥現(xiàn)在的改變,也許是因為懦弱而不敢承認(rèn),也許他還沒有想明白對于可心的感情,他否認(rèn)道:“沒有,我只覺得她年齡還小,失去了父親,又來到了現(xiàn)在陌生的環(huán)境,有些可憐,我對她只憐憫和同情,不摻雜你所說的其他感情。”
聽到啟明的否認(rèn),不管事實如何,玫瑰更愿意相信“啟明對可心只是憐憫,不是喜歡。”她找回了一絲理智,用最誠懇的話語來挽回她在啟明心中的形象,也解釋道:“我只是對你誤會我的事情,有些生氣。我們相識這么多年,我是什么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如果有問題,我一定會擺在臺面上說清楚,你想想我是會背地里搞小動作的人嗎。舞會的時間和地點(diǎn),幾天前我就告訴可心了,她可能忘記了,或者真是貪玩忘了時間呢。”看到啟明仍然沒有說話,玫瑰更加小心翼翼的問道:“昨晚,可心到底是怎么跟你說的。”
“可心說是她貪玩忘記了時間,想起來回家的時候,你們已經(jīng)出發(fā)了。”玫瑰有些驚訝,沒想到可心竟然幫她隱瞞,并沒有拆穿她。她沒有多想,借坡下驢,馬上撒嬌說:“我的話你不相信,可心都承認(rèn)了,你還不相信嗎,你非得證明我們姐妹不合才相信嗎,這就是事實,信不信由你,我生氣了。”看到玫瑰生氣的測過身去,啟明沒有再糾結(jié)事實到底如何,拉著玫瑰的手便向?qū)W校走去。看到啟明不再生氣,可是依然半信半疑的樣子,玫瑰心中的一把火又燒了上來。想到可心一邊把責(zé)任攔在自己身上,一邊又用可憐兮兮、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看著對方眼睛的樣子,虧她剛才還有些感動,現(xiàn)在真是悔的要命、恨得要命。看來小打小鬧根本鎮(zhèn)不住對方,她還需要進(jìn)一步的動作,這次必須一勞永逸,直接將她趕出自己的生活,讓她在自己和啟明的視線中消失。
啟明回家,吃過午飯后回了自己的臥室。他控制住想要去看看可心怎么了的沖動,坐在書桌旁想著玫瑰問他的問題。他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可心了。他有些不知所措,有些不確定。他沒有急著否認(rèn),也沒有急著去確認(rèn)什么。他需要好好想一想,好在大家現(xiàn)在年齡還小,不適合考慮這些。想著先等到自己高考完了,可心也成年之后再做決定吧。中午玫瑰回到家,看到只要爸爸和于媽媽坐在飯桌上,沒有看到可心,隨口問道:“可心呢,怎么沒有下來吃飯。”
媽媽將最后一道菜端上桌,說道:“昨天在外邊玩,有些感冒,現(xiàn)在在房間休息。”
玫瑰的腳步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愧疚,接著問道:“怎么樣,嚴(yán)重嗎,怎么沒去醫(yī)院。”
媽媽看到玫瑰這么關(guān)心可心,連忙解釋道:“量過體溫,沒有發(fā)燒,就是有些頭暈,躺會就好了。”
玫瑰洗過手之后,坐到了餐桌旁,接著說:“生病了,怎么能不吃午飯呢,要不我去喊她起來吃點(diǎn)東西吧。”
媽媽擺手說道:“不用,她可能還在睡,我在鍋里留了飯,她餓了有的吃,你趕快吃飯吧,今天的菜都是你愛吃的,多吃點(diǎn)”。媽媽邊說邊給玫瑰夾了一筷子菜。玫瑰也開心的給于媽媽夾菜,說道:“謝謝,你也吃。”一家人其樂濃濃的吃過午飯,聊了會天各自回房間睡午覺。
可心終于醒了,看著看著書不知怎么著就睡著了,不是睡到自然醒,而是渴醒餓醒的。她掀開被子,穿上拖鞋,慢慢站立起來,感覺頭還有些暈,她慢慢走向旁邊的書桌,拿起上面的水杯,出了房門,走到樓下的餐桌旁,拿起保溫瓶到了一杯熱水,小心翼翼的喝了起來。聽到對面的房門推開又關(guān)上的聲音,玫瑰赤著腳走到門口,輕輕地打開房門,往外看了看,沒有看到人,她索性將房門又打開了一些,正看到可心拿著水杯正往樓下走去。她走出門走到樓梯口,看到餐桌上的保溫瓶和正對著餐桌的博古架,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中靈光一現(xiàn)。在看看陳列在博古架上的一件件,爸爸苦心搜尋的,引以為傲的,珍貴的收藏,玫瑰有些不忍心,不知想到什么,最后還是堅定了那個想法。她沒來得及回房間穿上拖鞋,輕輕的不發(fā)出任何聲音的走下了樓,走到了正在喝水的可心的背后。找好角度,玫瑰沒在猶豫的重重的把可心往博古架的方向推去。手中的杯子落在了地毯上,發(fā)出“嘭”一聲。可心隨著外力,往前沖去,她右手抵在了墻上,右膝蓋撞在了架子旁的大花盆上,左膝蓋撞在了架子上,為了穩(wěn)住整個身體往前的慣性,左手無意識的抓向旁邊的“多寶格子”,位于格子上的一件物品不經(jīng)意間被灑落在地。只聽“啪”的一聲,物品被摔得粉身碎骨,七零八落的散在了地面上。看到破損的物品,玫瑰傻了眼,她后悔了,她不應(yīng)該為了趕走可心,把主意打在爸爸的藏品上,這樣的話,也不會失手打破媽媽留給她和爸爸的唯一紀(jì)念——一把年久的紫砂壺。她還記得媽媽最后把壺交到她手中時說過的話,媽媽說:“Rose,這把壺是媽媽出國前,你奶奶傳給我的,即使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有動過要賣掉它的想法,現(xiàn)在我把它留個你,就像我一直陪著你一樣,如果你將來有了女兒,再把壺傳給她;如果沒有女兒,就把壺傳給兒媳婦。一定要一代代的傳下去。”當(dāng)時自己慎重的跟媽媽說會一定會珍惜它,也會讓后輩傳承下去。當(dāng)她回國,看到電視劇“康熙私訪記——紫砂壺”的時候,看到最后匠人張鳴遠(yuǎn)沉冤得雪,費(fèi)盡心力燒紙了刻著“國泰民安”字樣的四把紫砂壺的時候,她還跟爸爸開玩笑說媽媽留下的這一把是不是其中的一把,雖然沒有在壺壁上摸到字,可是爸爸卻告訴她說“這是媽媽留給他們的紀(jì)念,雖然不知道什么年代,他們一定要好好收藏,再說他至今都沒有再找到一把比媽媽這把壺更好的了”。她對爸爸媽媽“好好珍惜它”的保證還歷歷在目,可是今天可以說是,她親手打碎了它,她怎么能不后悔,她想如果可以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這么做。可是看到架子上這么多的珍品,可心不去打,偏偏挑中了媽媽留給她的紫砂壺,她覺得可心一定是來克自己的,自從她來了這個家自己就沒快樂過。此刻,她將所有的過錯、不滿、怨恨通通算在了可心的頭上,既然媽媽的遺物已經(jīng)打破了,再也無法挽回了,那就讓它犧牲的有價值一些吧,接下來的說辭也更加有力些,她決定將陷害進(jìn)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