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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遠啟袁洛

第30章媽媽懷孕

就在可心放下信的時候,她看到盒子底下有兩張A4紙疊放在一起,只露出了一溜白邊,出于好奇,她把紙從最下面抽了出來??吹絻蓮埣埳系臉祟^,她震驚了。一份是“子女監護權轉讓書”,一份是“子女撫養權轉讓書”。內容很簡單“我于湘蘭,洛可心的母親,在丈夫去世后,自愿放棄孩子的監護權,轉讓給孩子的奶奶周春華女士,特此證明。”后面有媽媽和奶奶的署名,日期是“2001年10月15日”。上面還有一個“××公證處”的紅章。10月15日,是爸爸下葬,奶奶出院后的第一天,媽媽還真是迫不及待啊。是那一天她去給爸爸整理遺物的那一天吧,媽媽出現在學校,不是想去整理爸爸的東西,而是想告訴她“她不要她了嗎”。為什么最后沒有說呢,是不是覺得對不起,所以沒有勇氣告訴她呢。剛剛她還沉浸在“媽媽很愛她”的喜悅中,可是眼前手里的這兩張紙,就像個笑話一樣狠狠抽在了她的臉上。人會喜極而泣,也會在痛的麻木的時候,苦笑起來,就像現在的可心一樣。奶奶看到可心進了臥室,久久沒有出來,不放心的推門走了進來。她看到,可心低著頭坐在梳妝臺前,手里拿著兩張紙,因為背對著,她看不清現在心兒的表情,只是感覺不太好。她走向前,看了一眼可心手中的兩張紙。她有些擔心,暗自責怪湘蘭,怎么不收好這兩張紙,讓可心看到她會怎么想??尚目吹侥棠陶驹谧约荷砼裕剡^神來,忍不住的問道:“奶奶,媽媽是不要我了嗎?!?/p>

奶奶想著此時不是抱怨兒媳婦的時候,重要的是不能讓可心心里有陰影,不然她會受不了的,她忙說道:“心兒,你聽奶奶說,轉讓書上你媽媽是簽了字,可是她也是迫不得已的,那是你爸爸臨走之前,求她答應的?!?/p>

可心疑惑道:“那爸爸為什么要這么做?!?/p>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希望你媽媽幸福,也相信只有把你交給我,他才放心吧?!?/p>

“可是,媽媽是真的放棄了我,就在你生病出院的第一天,她就那么著急的不要我了?!?/p>

“不是,當你爸爸要她放棄你的時候,我看出來你媽媽很傷心,她那時候也許還因為這個恨上了你爸爸;可是,卻又不得不答應。我也記得當你媽媽在轉讓書上簽字的時候,她的手一直在抖,當時我都覺得不忍心,可是想起你爸爸的叮囑,我還是狠下心腸讓你媽媽簽了字。當初,你媽媽不就就調到市里工作,也許是不敢再面對你吧??尚?,不管你們母女之間有什么誤會,她始終是你的媽媽,她是愛你的,這一點你不要懷疑?!甭犃四棠痰慕忉?,她愿意相信,媽媽放棄她的撫養權只是答應了爸爸,她有必須這么做的苦衷和不得已。只是此時,她有了和奶奶一樣的疑問,“爸爸為什么要逼媽媽這么做”。她同時向奶奶保證道:“奶奶,我不怪媽媽。你也不要告訴她,我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就讓她以為我永遠也不知道吧??墒牵乙院笠趺疵鎸λ?,怎么和她相處呢?!蹦棠搪牭竭@里,慢條斯理的說道:“心兒,你有沒有想過提前出國的事情,如果你初中畢業就出國的話,你不用再去市里生活,也可以避開和你媽媽的相處,況且,依琳不是一直希望你可以早點去美國陪她嗎。”可心有些吃驚,奶奶竟然舍得她提前出國,她不由問道:“奶奶,我現在走了,你舍得我嗎?!?/p>

“舍不得又怎樣,只要你好好的,盡管是在國外,我可能好見年都見不到你,想摸摸你,抱抱你都不行,可是我也會放心?!?/p>

“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么早離開你,我一直以為至少等到我上大學的時候才出國?!?/p>

“不用急,慢慢想,我們還有時間,但是把高中出國也加在你的計劃中,好嗎。”

“好,我會好好考慮的?!甭牭娇尚臅紤],奶奶也算放了心。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乍暖煥春,天氣陰晴不定,在離開學的前幾天,可心又感冒了。因為可心小時候身體不好,后來受到全忠的影響,只要可心身體不舒服,她精神也變得高度緊張。這時候看到可心鼻涕不斷,因為扁桃體發炎,說話聲音還有些啞。奶奶給可心倒了一杯水,擔心的問:“怎么樣,要不行我們趕緊去醫院吧。要是病情加重了怎么辦?!笨尚暮眯Φ目粗o張兮兮、坐立不安的奶奶,安撫道:“沒事,爸爸說我小時候針打多了,身體里有抗體,吃點藥就沒事了,你不要擔心了?!?/p>

“怎么能不擔心,剛出生就在保溫箱里呆了一個月,一周歲之前天天去醫院掛吊瓶,不是今天發燒,就是明天咳嗽,從小你就黏你爸爸,那么小就開始認人,別人一抱就哇哇大哭,只有在你爸爸懷里才會安心睡覺。那段時間,把你爸爸累的瘦了好幾圈。你爸爸還天天樂呵呵的說”閨女還她親“,當時我還擔心,這么小天天打針,會不會打傻了。可是你爸爸卻說”傻了,你也算他唯一的孩子,是他這輩子最疼的閨女“。想到你爸爸當時認真的模樣,真好笑。”

可心也笑道:“是啊,要是有相機把爸爸當時的樣子拍下了就好了。”

“是啊,可惜了,當時沒有那玩意?!?/p>

“奶奶,我看到樓下剛出生的小孩,臉紅彤彤的,挺健康的,去醫院只是打疫苗。為什么我小時候要打那么多針?!?/p>

奶奶回想道:“你媽媽在懷你的時候,因為你外婆的去世,傷心過度,一次不小心從凳子上摔了下來,在醫院呆了一個月,雖然最后沒事,可是你出生時,身體要比其他孩子差一些?!笔菋寢寫言袝r出過事,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可心不自覺的想到趙叔叔給媽媽寫的那封信“1986-9-30”。她鼓足勇氣,似不經意的問道:“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奶奶笑道,“你個傻孩子,那時候你還在你媽媽肚子里,你怎么知道。那是你出生的前一年,陽歷的十月底十一月初吧。”

是在媽媽收到信之后,發生的事情。媽媽當時是不想要自己了嗎。她不敢相信的繼續問道:“奶奶,你不會記錯時間吧。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你怎么還記得起來。”

奶奶不服氣的說道:“我怎么會不記得,那個月發生的事情太多,好的壞的一股腦的都發生在那個時候。那個月你外婆去世,你媽媽懷孕,你媽媽后來又出事。都是那個時候發生的。就算我記錯了時間,可是你媽媽是在懷你一個月的時候出事的,你是第二年陽歷七月一日建黨節出生的,十月懷胎,你算算你媽媽出事不就在你出生前的十月底嗎?!蹦棠贪咽聦嵍紨[了出來,自己還有什么不敢相信的。當她還在為媽媽的經歷惋惜的時候,媽媽卻早就想著扼殺掉她。因為自己的存在,媽媽不能去追求自己愛情,所以她才會疏遠她。即便養育了她十四年,還是在放棄撫養權的證明上簽了字。因為深愛著趙叔叔,所以才會在爸爸過世不到一年就結了婚。也是因為深愛著趙叔叔,出現矛盾時,她才會相信玫瑰,不相信自己。也許爸爸早就知道真相,所以才會在生命的最后“要求媽媽轉讓撫養權”,才會對自己說“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奶奶”,卻沒有讓她“照顧好媽媽”,他是對媽媽失望透頂了吧。想到她曾經還一次次的問爸爸“媽媽是不是不喜歡她”當時爸爸那堅定的樣子,可心不知道爸爸當時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當時一定很失落,很難過吧??尚南氲剿诎职帜骨罢f過的話,她說如果哪一天她發現媽媽不愛她,也不愛爸爸的時候,她也就不會再愛媽媽了。當奶奶想讓她出國的時候,她不僅舍不得奶奶,同樣也舍不得媽媽,她還奢望著媽媽的舔犢之情。但是,現在她知道在她什么都不知道,還在媽媽肚子里的時候,媽媽就已經不要她了。她也終于放下了對媽媽的愛,在可心的成長歷程中,媽媽也曾經付出過,這讓可心無法去記恨她;可是卻也沒有辦法原諒她,再重新接受她。那就這樣吧,把她當個普通人吧,只要知道她過得幸福就夠了,可心認命了,不再再奢望什么了。

在開學的前一天,可心鄭重的向奶奶表達了自己決定,她決定出國了。奶奶很高興,也有些不解的問道:“心兒,你怎么突然想通了?!笨尚牡坏溃骸奥牭揭懒战榻B美國的學校,我一直很向往,只是放心不下奶奶,既然奶奶現在這么支持我,我也想早點出國,算是完成爸爸的遺愿吧。”不管什么原因促使可心下定決心出國,奶奶都樂見其成,終于不必擔心將可心交到她媽媽手里的事情了。

開學后,可心又收到了啟明的來信。內容很簡單,就是問她“為什么突然離去了,為什么走的時候沒有跟他打招呼,害得他幾天后才知道。”心里還告訴她一件事情,對可心來說也算一件喜事吧。因為“媽媽懷孕了”,在媽媽42歲年齡的時候,她懷孕了,將會有一個屬于她和她最愛的男人的孩子,可心想媽媽一定很開心。她也很開心,她現在真的希望媽媽越來越幸福,這樣她才會放心。42歲也算高齡產婦了,她有些擔心,可是想到有趙叔叔照顧,他們也有好的經濟條件,孩子一定會平平安安出生的。在回不回信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不過,想到她不久后會出國,也許將來很少有再見的機會了,出于禮貌她寫了回信。信里她解釋道“因為突然太想奶奶了,所以就離開了,沒有來得及和他們大招呼,請他原諒”,還寫道“知道媽媽懷孕的消息,她很開心,因為對方家離媽媽很近,希望可以幫忙好好照顧媽媽,在在信中先謝謝他”。周末回家后,可心將媽媽再次懷孕的消息告訴了奶奶,奶奶看到可心很開心,便把自己的擔憂也放下了。雖然對湘蘭做的一些事情,特別是在對待可心的事情上,她有些不滿。不過聽到她懷孕了,又是42歲的高齡產婦,她有些不放心。她跟可心商量道:“要不給你媽媽打個電話,我不放心,有些事情要叮囑她?!?/p>

花信子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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