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必須喜歡我
“就算你有辦法救了她,救出來,腿沒了,還不是一個廢人!我們采石場要一個廢人有什么用?全都去干活!不準偷懶!這個女孩子你們不必管!采石場每天都有意外發生,不在乎多一個少一個!”言罷,抽出腰間的彎刀,在東珠胸口補扎了個窟窿,“沒有用的廢人,只有一條出路!”
“東珠!東珠!”云沁撲到她身邊,一手捂著她不停冒血的口角,目赤欲裂。
東珠渙散的大眼睛睜得圓圓的,望著碧藍色的青天,胸口的窟窿不住冒著血,渾身不停歇地抽搐,緊緊捉住云沁的小手,緊緊地,緊緊地。
“東珠……啊,東珠!”老爺爺仰著腦袋,老淚縱橫。
“姐姐帶你回道州!姐姐帶你回大楚!姐姐帶你回去,帶你回去!”淚水刷一下洶涌而出,云沁反手捏著被東珠掐紫的左手,不住點頭,狠狠地點著頭,“一定帶你回去!把你葬在最美麗最美麗的杏花樹下,讓你每天都可以看到,日升日落,杏花紛飛……的美景!再也沒有痛苦,再也沒有悲傷,只是寧靜與安詳,東珠,你會很幸福很幸福的……”
東珠向往地彎起唇角,好像那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粉色杏花絢爛的天空。
云沁抱著那苦命的孩子,淚珠滾滾而落,一點一滴地埋入黃土之中。
她放開她,伸手狠狠擦去眼角的淚珠,緩慢地緩慢地站起,烏絲隨著長風輕揚。
“是人,不是螻蟻!”她平靜無波的眼神盯著那個粗壯的男人,“不是隨便可以任你處置、任你踐踏的螻蟻!”
那個男人為她氣勢所震,稍稍退后一步,又頗不滿意地叫道,“這就是奴隸的命,奴隸沒有價值就只有一條死路可以走!別圍在這里了,去干活,都去干活!”
“奴隸?命?”云沁嗤之以鼻,陰森的表情讓人打從心底發顫。
“我命由我不由天!這個世上,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剝奪別人最寶貴的生命!”云沁的眸中散出可怕的眸光,仰天怒笑,“當然,你不會懂。你這種從外到內,至骨血,已經被人徹底奴役的渾人,是不可能明白的!”
“還有你們!”云沁轉身沖著奴隸們狂喊,“是繼續這樣渾渾噩噩受人奴役受人欺凌,直到死直到死后,依然是那么卑微可憐!還是,隨我一起奮起反抗,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不同凡響!”
“你敢煽動奴隸造反?”
“人生自古誰無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你們骨子里難道真就沒有一點點血性嘛?你們可以眼睜睜看著這個女孩去死!你們難道就不想知道?下一個死的是誰?”
“轟!”奴隸群沸騰了。
男人們伸長胳膊怒吼,“跟他們拼了!”
“她說的對,反正留在這里早晚是個死,怕什么?豁出去了!”
看守奴隸的工頭們立刻就慌了,他們的人數本來就沒有奴隸多,奴隸平時受得欺壓全都積累在那兒,此次暴動出來,后果極其可怕。個個都不怕死地只顧往前沖,找到奴隸工頭便撲上去,拳打腳踢,奪了他們的佩刀狠狠扎死在地上。
采石場鮮血橫流,情況演變的十分混亂。
云沁的眼睛一直盯著她的目標,此時見那個男人慌張想要逃竄,她的唇角勾起一絲殘酷的笑意,一個猛掇撲了過去。
她要他死!
我是暴動小家伙的分割線“難以置信,難以置信!三天,才三天!特么的她就搞出這么一場奴隸大暴動!這到底是什么人呀,什么人。”阿爾曼負著手在夙郁面前踱來踱去,“我看再放久點,會出更大的亂子!”
“好了,你不要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了!我頭痛的很!”夙郁暴躁地怒吼一聲。
“王兄她醒了嘛?”阿爾曼撲到夙郁桌前問,接著又絮絮叨叨繼續羅嗦,“你是沒看到她那個狠樣兒!我我簡直太特么驚訝了!發起狂來怎么能這么狠呢?逮著一個比她不知道高大多少倍的男人,撲上去大腿腹部就是連續兩刀子,瞧著那人抽搐,嘴角還微微含笑。后來被人一腳踩在背上,逼著讓她松手都不放,咬定那個目標就死不放手!怎么能這么變態這么狠呢?簡直不顧性命,眼中只有她的獵物……王兄你說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女孩子,她明明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笑得天真爛漫的,怎么有時候卻能這么歹毒可怕呢?”
“好啦,你的這些問題,我也疑惑呢!你能不能不要再問我了!”夙郁煩躁地站起,揮手朝內室走去,“你先回去,今天發生的事情好好處理,該殺的殺,該抓的抓。”
“那些奴隸呢?”
“暫時扣押大牢,等我問清楚她再說。”
夙郁拂袖離去,丟下呆呆傻傻的阿爾曼,這還要問嘛,這有什么好問的,奴隸暴動不是都應該凌遲處死的么?王兄這是怎么了,在顧及什么而遲遲不肯動手?
夙郁皺著眉拂開鎏金紗帳,站在玉白的牙床邊俯首望著那個昏昏沉睡的小人兒。
微微解開她的領口,翻開瞧了瞧那細致的鎖骨上,刺目的紅疹,夙郁修長的眉忍不住再次皺成一團。
真是觸目驚心呢。
這柔嫩白皙的肌膚,經不起粗糙衣物的磨蹭,起了一片又一片的紅疹。全身上下都是碎石碰出來的傷口,手指又紅又腫,玉白的掌心也磨碎了。
就是這么一個嬌滴滴的可人兒,心志卻比任何人都要來得堅強可怕。
到底是什么樣的意志力撐起這么一個單薄的小女孩呢?死不服輸,決不低頭,這是什么破性子臭脾氣,阿爾曼還真是一點兒沒有說錯,小家伙真是讓人又想疼又想恨。
像是感覺到目光注視似的,云沁驀地豎起身子,戒備地扯了扯領口,往床里縮了縮,“你在這兒干什么?”
他不語片刻,只是一徑盯著她。
那眼光看得她莫名心驚肉跳,“夙郁!”
眸中閃過一絲怒氣,夙郁一個箭步沖到她面前,伸手扣住她的小下巴,“以后不準再叫這個名字!叫我德魯西斯。”
夙郁這個名字,對他來說就是恥辱,是不堪的過去!他想要徹底丟棄的過往!
“好痛啊!不叫就不叫嘛,那么痛的捏著我干什么?”她使出吃奶的力氣掰開他鋼鐵般的五指,狠狠剜了她一眼。
“從現在開始,你被禁足了!不準踏出安弗諾宮半步,聽到沒有?”
“知道了知道了!”她翻翻白眼,暗自叨咕一聲,“呆哪兒不是呆。反正一樣這么無趣的了。”
“不許你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他惱火地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拖到自己懷里,牢牢圈住,“以后,不準再想回大楚的事情!安心呆在王宮,呆在我身邊,聽到沒有?你聽到沒有?回答!”
他見她不給反應,又是火又是焦急地搖著她的身軀,目光幾欲噴怒。
“你也太蠻不講理了吧!你這是強求!”給他搖得頭都快要掉下來了!云沁咬著小嘴,很是不悅地揮開他的手掌。
“強求又怎么樣?看你的樣子怎么好像很委屈?”
“我當然委屈,你強迫我我就不高興!”云沁誠實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