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賜白綾2
皇帝沖他們點點頭,“現在就隨朕去通惠苑。”
幾人不約而同地勾唇,淡淡點頭,眸子內含著寓意不明的冷光。
楚璇默默地朝整幅垂地的深紅幔帳后投了一眼,隱隱見到小東西正在床上滾來滾去,她一沾著床就喜歡,沒多久又該睡了。
幾人隨著皇帝拔步朝外走去。
廊外雷鳴閃電,大雨滂沱。
楚慎微微勾起唇角,臉上一片寒冷嗜血。
就是今朝了!等了這么久,誰都別想阻止他連根拔起李氏門閥的決!絕!之!心!
通惠苑,風景秀麗無雙。
一聲“皇上駕到!”老遠就傳入屋內,將坐在窗戶旁沉思的太后,整個人驚得跳了起來。
屋內的奴仆們立刻抖瑟伏地,大氣不敢出,把頭壓得低低的,不敢稍有沖撞龍顏。
“母后,兒子來看你了。”皇帝言笑晏晏地走入門,一襲錦鍛,烏絲微微攏成一束,樣子頗為閑適,一點不像是興師問罪來得,反倒像是帶著兩個弟弟孝順地過來給母親請安。
“參見太后。”楚璇幾人躬身行禮。
太后掐著木梳的手,給木梳上的齒扎到手也不自知。
不過三日,除卻滿身鳳儀,如今坐在他們面前的,不過是一個容顏煞白,強自鎮定的老婦人。
“嘭!”太后用力地拍了拍梳妝臺一角,銅鏡里照出一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老臉。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竟敢自作主張,把哀家軟禁在通惠苑內?”太后掐著梳齒,嫣紅的血滴落在妝臺上。
她毒蛇般寒冷的眸緊緊鎖著楚慎,一字一句冷笑道,“皇帝你到底想做什么?”
楚慎溫和地笑笑,一派閑散地拂袖來到她面前,“這話,該是朕問太后的。太后你到底想做什么?”
“皇帝你!”
楚璇在后輕輕一擊掌,“把人帶上來。”
一堆渾身浴血傷痕累累的宮女嬤嬤被推了上來,鬼哭狼嚎碰碰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皇上饒命,奴婢什么都招了,這全都是寧妃娘娘和太后串通一氣陷害皇貴妃的詭計,奴婢只是奉命行事,一無所知。”冬梅春梅爬了幾步,還沒抓住皇帝的袍角,就被人踢到一旁,一骨碌滾在地上。
兩個盛氣凌人的奴婢,此刻沒一點人樣,被折磨地全身上下頭臉身子沒一處完好的肌膚。
太后氣得猛一拍桌子,霍然站起,“皇帝你是來找哀家尋仇呢?”
“兒子怎么敢呢?”他溫文爾雅地笑著,笑容如毒一般,刺入太后眼中。
老太太眼皮猛地一跳。
皇帝笑得云淡風輕,在她面前坐下,一手端過凌公公遞來的茶盞,輕撫著啜了一口,“朕只是想告訴太后,您真得是老糊涂了,寧妃身邊的婢女什么都招了,寧妃她毒如蛇蝎陷害皇貴妃一事,朕也已經查明真相。該受罰的人都受了應有的懲處。至于太后你……”
他笑了笑,端著茶盞,灑然疊起修長的腿,目光溫和地望著他的母后,“朕也不想再追究了。皇貴妃素來處事以寬、德行兼備,堪稱天下之表率。此事也是貴妃向朕求情饒了寧妃一命。太后怎么說都是朕的母后,即使糊涂,差點鑄成大錯,朕也不會怪你。貴妃不想朕再追究,那么事情過去也就算了。”
“只不過朕今日來,還想問問太后另一檔事。”他轉過頭瞧了瞧楚放,后者便伸手將一堆信箋交到他素白如玉的手中。
“不知道太后與夙特丹的右相是怎么一回事?這多年來這么多信箋往來,包括太后開口求情,讓夙特丹質子歸國,原來全都是受人所托?”皇帝“嘭”一聲將手里的信箋壓在桌子上,風云變色般的換了臉。
“朕想知道,太后和右相互通往來,出賣我大楚,是為何意?”
太后驀地癱坐在凳子上,瞪大一雙老眼,右手不住打顫。她喃喃低語道,“不可能,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皇帝又揚了揚指尖的信箋,“對了太后,朕還找到一封很奇怪的書函。上面標明了買兇刺殺朕的價碼,不知道太后有沒有聽說過得意樓這個殺手組織?”
太后驀地瞪直眼,竟像瘋了似的站起,“不可能不可能!你想冤枉我?不可能!絕不可能的!”
這些信箋,不是一早就讓陳公公燒了么?怎么會全都落在皇帝手上?
“事到臨頭你還想狡辯?”楚放伸手一指,冷笑道,“你買兇刺殺皇上,妄想逆天作亂,此事陳公公已經都招了!把人帶上來!”
陳公公像死狗一樣被扔在太后腳下,扒著地面瑟瑟發抖,一股腦兒爬過去,抱住太后的腳,痛哭失聲道,“太后,太后……”
太后咬牙切齒,一把揪住陳公公的胸口,“你,你都胡說八道些什么了?”
“太后,太后,皇上什么都知道了,瞞不過去了太后,太后,奴才什么都招了,奴才扛不住了,太后,太后您也快招了吧。說不定皇上念您是他母后,會會放您一條生路的呀。”
太后一記重重的耳光拍死在陳公公的老臉上,氣得胸口郁血,差點吞吐而出。
公公原本就被鞭打的體無完膚,此刻更是一頭撞在地上,磕得頭破血流。
楚慎眸中清光一閃,不動聲色地笑道,“母后,怎么樣?事到如今,您還有什么想對朕說的?朕雖然不是您的親生兒子,可到底處了這么多年,叫了你那么多年母后。朕真得很心寒呢,母后居然半點不顧骨肉親情,一心一意想置朕于死地。”
他半勾起唇,眉眼唇角皆是深冷的寒冰。
驀地一揚手,摔碎了手中的杯子,鳳眸精光乍現,這么多年的恩怨這么多年的恨,在這一刻盡情地爆發出來,“既然母后不跟兒子講情面,兒子也不用再對母后客氣!母后通番賣國、勾結殺手謀奪朕的性命,條條是死罪,到如今,還有何話好說?”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太后糾結地瞪大老眼,頹然坐倒在凳子上,突地像發瘋似的抽搐起來,不停吼叫,“哀家要見朝中三公,哀家要見司馬大將軍,哀家要見群臣!哀家不會就這樣死的!哀家有話跟他們說!哀家要見他們!我們李家一門,這么多年來為朝廷鞠躬盡瘁,對皇上盡心輔助,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
“住口!你們李氏門閥這么多年來把持朝政,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享福也該享夠了!你的弟兄侄子多是些庸碌之人,卻賣著您的面子,在朝中身居要職。璇弟你告訴太后,李家到底犯了什么錯!”
“是皇上!”楚璇上前一步,冷笑著看太后,“禮部尚書奉皇上之命去辰州放糧賑災,卻搞得民怨沸騰。他克扣災銀,將原本發放的災糧,以高價賣給當地米商,災民無糧可食,易子而食,遍地哀鴻,處處尸骨,李大人多年來貪贓枉法,賣官受賂,想必這其中也分了不少好處給太后了。”
太后癱在凳子上,“不可能,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這么笨,是你們,是你們冤枉他,一定是你們栽贓嫁禍冤枉他。”
楚璇眸色一片冰冷,“幸好皇上及時安撫災民,才沒有使之釀成大禍。昨日,皇上處斬了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