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她停止了掙扎,讓他心里泛上了一陣喜悅:“素素,不要走!只要你不走,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都沒有關(guān)系。”
他哀求,卑微,低下。
閆素素深深的呼了一口氣:“不走可以,我只有一個要求。”
孩子也漸漸的大了,這浪跡天涯的日子,確實不適合她了,她即便任性的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孩子考慮。
“一百個,我都答應(yīng)。”元閔翔迅疾的應(yīng)下。
“不用一百個,只有一個,那就是,我留下可以,但是,不要讓我看到你!”
抱著她身子的大掌,微微一僵,隨后僵硬的,是他整個身子。
“答不答應(yīng)?”閆素素逼問。
他苦澀一笑,點了點頭,一串熱淚,跟著滾入了閆素素的脖頸。
那么恨他嗎?該的,該恨的。
“不要讓我看到你”,多么決絕,這句話,將他徹底的打入了萬劫不復(fù)的境地,那種痛,已經(jīng)不僅僅停留在心里,而是深入了骨髓和靈魂。
他傷她至深,這是報應(yīng),他愿意接受,只要讓他知道,她在身邊。
閆素素最終跟著元閔翔回了軍營,本她要求直接回京,但是元閔翔卻讓拓拔巖和星月做了說客,說服她留下。
即便不能出現(xiàn)在她面前,但是至少讓他感受到她,感受到她的存在,她的氣息,或者在她睡著的時候,悄悄的看她一眼,如此,他也就心滿意足了。
在軍營中住了三日,元閔翔當(dāng)真守約,一次都未曾出現(xiàn)過她的面前,閆素素只當(dāng)這是一次冗長旅行的暫居之所,也沒有執(zhí)意要離開了。
至于鼠疫,元閔翔以“有藥方就可以,不必你親自出馬”為由,將她阻隔在了“染病”士兵之外。
兩日后,鼠疫就被控制了,閆素素還感慨,這當(dāng)真是一場來得快去的也快的疫病。
第四日中午,星月進來看她的時候,勸了一聲:“王妃,你就原諒了主子吧,因著你的話,他連大帳都不敢出來,就怕若是你在外頭散步,叫你看到了,你會離開他。他這一連都把自己悶在那一方小小的營帳中好幾日了,王妃,縱然是犯了天大的錯誤,總也要給一個改過的機會吧!”
閆素素只是淡笑一聲,不回應(yīng)。
星月無奈的嘆息了一口:“哎,春天的時候,還好好的。”
閆素素知道,她在說碧水山莊之時,心口,隱隱一痛,當(dāng)時確實很美好,美好到她以為,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只是這幸福太過短暫,如過眼煙云,轉(zhuǎn)瞬即逝。
“星月,明日要出戰(zhàn)了嗎?”閆素素轉(zhuǎn)移了話題,她不想讓自己的心情為了那些回憶里的曾經(jīng)變差。
孕婦,要保持愉快的心情。
孩子是她現(xiàn)在的所有,無論做什么,她都是先顧慮到孩子,好似想把沒有給第一個孩子的關(guān)愛,以及孩子缺乏的父愛,一并統(tǒng)統(tǒng)給了這個孩子星月知道她是刻意岔開話題,也不再勉強,而是應(yīng)道:“是,明日有一戰(zhàn),主子親自帶兵迎敵。”
“哦!”閆素素淡淡應(yīng)一聲,看似漠不關(guān)心,心底里,卻還是希望元閔翔大獲全勝的。
星月又待了會兒,和閆素素聊天,陪她解悶。
“蒙得兒又來了三萬精兵,因為北疆知道蒙得兒出兵后,屢犯蒙得兒邊境,蒙得兒可汗便正式對北疆下了戰(zhàn)書,明日一戰(zhàn),可能是一場激戰(zhàn),也許是北疆的末日了。”
“你去嗎?”
“自然,我和肖遙,都會去,營地這,主子留了五萬兵士。”
“留那么多做什么?”
“保護王妃啊!”星月脫口而出。
其實,留下五萬,保護閆素素是其一,其二是做后盾,防北疆從后面包抄過來,只是星月聰穎,故意忽略了其二,只言其一。
若是讓王妃知道主子對她的這份守護的心,許王妃會感動,原諒了主子,和主子重修舊好呢!
可她不料這閆素素的心,好似鐵石打的,非但不領(lǐng)情,反道:“我不需要,讓他有這個心,不如好好在前面殺敵,一個螞蟻都不要放過來。”
星月眼角抽搐,嘴角,卻是勾起了一抹欣慰的笑意。
如星月這般聰穎,怎么會不知道,閆素素這一句,其實是希望元閔翔大獲全勝的。
是夜,月明星稀,閆素素翻來覆去,久久不能入眠,明日一戰(zhàn),是勝是負(fù),是生是死,擾的她不得安歇。
夜半的時候,大帳的窗子,忽然被人拉開,一個白色的身影,縱身而入。
并未入睡的閆素素一個激靈,猛坐起了身子:“誰!”
夜半三更,不從正門而入,而是破窗進來的,閆素素可不認(rèn)為對方是自己人。
接著外頭的火光,她隱約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長發(fā)披肩,白衣翩翩,面上,帶著一個銀色的面具。
若是換做其他女子,見到這般光景,早就嚇的魂飛魄散,只閆素素,繃緊的臉色,在看清楚來人的一身行頭后,放松了下來,唇畔,也勾了一個輕柔的微笑。
“好好的門不走,弄的做賊似的,你這是做什么?”
黑暗中,男人的步子朝她靠近,嘴角的笑容,帶著溫暖的味道。
“我怕被翔看到了,揪著我不讓我走,硬要我留下幫他治療病患。你也知道,我不醫(yī)朝廷之人的。”
“怪脾氣,若是每個大夫都和你一樣的脾氣,這朝廷的人,還不得哭黃天了,你這是來無影,去無蹤,這幾個月,到哪里去了?”細(xì)細(xì)算來,春天起到現(xiàn)在,盡然有半年之久沒有見到蝶谷仙了。
他徑自在她床邊落了坐,黑暗中,一雙眼睛漆黑澄明,給閆素素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見他落座在床邊,閆素素也不避嫌,只是稍事拉高了一下被子,遮住了下半身。
他輕笑:“也沒去哪里,大江南北走了一遭。”
“呵呵,今兒個晚上,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來看他的?”
“來看你的!才說的,不敢驚擾了他,那不然會被他揪著不放。”他回道。
閆素素嘴角微微一勾:“還算有點良心。只是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照道理,除了這軍中的人,誰也不知道她還活著,更是不知道她就在軍營里,他剛來軍營里,而且聽他的意思是偷偷來的,是誰告訴他她也在軍營之中,而且,又是誰告訴他,這許多的帳篷,這頂是屬于她的?
蝶谷仙眼神躲閃了一下,看向了別處,不答反問:“明日他就要出征了,你不替他擔(dān)心?”
閆素素身子微微一緊,擔(dān)心,是必然的,不然也不可能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未眠。
在蝶谷仙面前,她不用偽裝,如實道:“我只希望他,平安歸來。”
“你還愛他,是嗎?”他轉(zhuǎn)回了腦袋,緊緊的盯著閆素素,目光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