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天啊,我們今天要露宿山林嗎?”被風鳴辰一‘驚嚇’,藺相天完全不在狀態,馬車趕得歪歪扭扭,“看樣子很有可能奧,我長這么大還沒有露宿過哎!”加上前世也沒有過。
白了一眼興奮地有點發傻的風銘辰,“你很興奮嗎?我想這里的狼也會很興奮的。粉粉嫩嫩,吃起來很可口。”平時那么精明成熟,為啥偶爾表現出點正常小孩的狀態就那么別扭呢。敢這么跟她說話的人這里數不出第二個了。
“你這句話可有歧義啊,我就勉強當你夸我好了,呵呵。”心情好,不跟你計較。被小桃用那種崇拜的眼光盯得發毛,干脆就一直坐在外面,欣賞欣賞路邊的風景,如果這條寬不到一米、草長得比其他地方稍矮一點、偶爾能看見車轍痕跡的地方能稱之為路的話。山越來越密集,路途也從平原地帶漸漸過渡到丘陵,甚至已經穿過了幾個不大的林子。這里的樹林與原來生活的世界的人工林不可同日而語,古樹參天,真的是遮天蔽日,樹種十分繁多,居住的各種生物有很多叫不上名字。幸虧風鳴辰準備了足夠的藥,防蛇的、防蚊蟲的、解毒的,看小桃和蟲子奮斗n久之后,無良主子才興味盎然地遞給她一瓶驅蟲的藥粉,結果就出現上面的情況,哎,以前怎么就沒發現這個小桃怎么有點二兒呢?
突然,藺相天正襟危坐,身體繃緊,進入戒備狀態。仔細嗅嗅,空氣中果然有一點淡淡的血腥氣,幾不可聞。是什么狀況?攔路打劫,江湖仇殺,買兇殺人?以前只在電視上見過,這可是實地現場啊,好激動,正好可以練練自己的身手,以前所有的評價都是藺相天給的,挑小幫派時,那些人也是群架型,沒幾個身手好,也就挑出來的四個主管功夫還算得上可以,所以,練武這么久,風鳴辰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里算是什么程度,知道藺相天功夫很高,可沒見過他全力出手過,沒法比較。檢驗自己的實力,最好的方法當然是實戰。一向不好管閑事的風鳴辰主動要求去看看。
沒有打斗聲,奇怪,難道來晚了?下了馬車,像血腥味的源頭尋去。向密林深處走了大約200米,能看到樹干上新劃得創痕,越向里,劃痕越雜亂密集,樹枝落了一地,可見是場混戰。大約五十步,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小桃忍不住扶著樹‘哇——’一聲吐出來,一直呆在皇宮,何時見過這么血腥的畫面,連卓同臉色也變得刷白。藺相天一直站在風鳴辰右邊,知道她是左撇子,擔憂地望了她一眼,就算再成熟,也是個在皇宮里養尊處優的小公主,這么殘酷血腥的畫面恐怕也是第一次見到。只見不到30平米的范圍內,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殘缺不全的尸體,斷肢有的還掛在樹上,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地上的血液已經凝結,土地被染成暗黑色,吸引了許多爬蟲蚊蠅。前世爭奪軍火市場,火拼、暗殺這種場面早就習慣了,那可是炸彈炸出來的效果,比這更血腥。風鳴辰面無表情地向前走了幾步,這些尸體衣著統一,身體結實,很明顯是訓練有素的組織,致命傷都是利劍所創,仔細觀察了極具尸體的傷痕,左深右淺,劍痕走向一致,看來是個慣用左手的人,一個人能一次殺這么多人,真得對這個時代的功夫做出重新評估。表情不禁凝重起來。
“阿九,這里。”藺相天盯著一處不太和諧的血痕,還沒有完全干,顏色鮮亮得多。兩人的默契在這幾年的相處磨合中不知不覺加深,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的意圖,縱觀風鳴辰的一生,藺相天這個角色占了很大的比重,亦師亦友,形影相隨,可以說他是這個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了解她的本性,她的目標,風鳴辰在他面前從沒掩飾過,是這一世她最信賴的人,所以在后來,她才會有那次失控,那次風云色變天地動容的殺戮。
兩人循著血跡追蹤,可能是這里的某個人并沒死,從昏迷中醒來之后逃走時留下的,從分布不規則的血跡看的出那人必定身負重傷。血跡越過一座小山坡,兩人對望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這個人的意志夠強!爬上去后,果然,這里的血跡更新一點,面積更大,看樣子是滾下去的。又前行了大約四五百米,一條不大的小河,站在河邊向四周搜索,在一處灌木叢里發現一個已經暈死過去的人。風鳴辰上前查看,傷口很深,簡單地用水清洗了一下,撒上了些止血的藥粉,還沒來得及包扎就昏過去。
“失血過多,身體開始失溫,胸部受重創,肋骨斷了三根,所幸斷骨沒有傷到肺,后背、腿部的劍傷是失血的主要原因,內臟還好,怪不得沒死。”仔細檢查了一遍,結合前世的醫學知識,藏書閣里珍貴的醫書,五年里把老太醫的絕學壓榨了一遍,她現在的醫術足夠傲視江湖了。說完,從懷里掏出一個草綠色瓶子,倒出一粒淡褐色的藥丸,喂進那人的嘴里。凡是風鳴辰隨身帶的藥絕對都是藥中精品,這瓶藥就是陸老太醫(教唆風鳴辰跟皇帝要凝魂草后來挨板子的那位)配出來的,他是太醫當中對藥草研究最深的一個,被風鳴辰勒索的也最厲害。此藥是當初唐妃命懸一線時,反復試驗,配出來保命用的。
“卓同,把車里的繃帶、傷藥帶過來。”小桃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恢復,雖說她的功夫要比卓同高許多,但還不夠成熟,擔當不了大任,此次出宮得好好歷練一下。
天色已晚,在深山老林里實在不適合趕路,卓同把馬車趕到附近,看來風鳴辰備受期待的露宿馬上要成為現實了。最有經驗的藺同學負責打點野味,小桃負責生火,本來以他們的食物儲備是完全沒有必要的,為了突出露宿的特色,更貼近她想象中的露宿山林的場景,很厚顏地指使眾人。而此刻的風同學,正蹲在火堆旁,打量著今天找到的玩具。看穿著打扮應該與那已死的十余人是同伙,當然不排除窩里斗的嫌疑。十六七歲的模樣,長相清秀,臉色因失血慘白,肌肉勻稱,手上有很多老繭,右手虎口有傷,可能是被內力震傷的,顯然他不是殺死那些人的人。身上有淬毒暗器,一些止血消炎的傷藥,還有幾包毒粉,一塊古怪的腰牌,左臂有一個火焰狀的刺青,藺相天見過之后說那是一個叫閻火閣的殺手組織的標志,把玩了一下腰牌后又說這個小殺手還挺厲害,是個一級殺手。雖然這個殺手組織的名字很搞笑,但名聲很大,任務完成率高,傭金當然也高,只要你能出得起錢,什么任務都敢接。組織里的頂級殺手都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殺神,在正派人士圍剿了幾次損失慘重以后,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任自流。這個組織對成員的訓練相當殘酷,不能完成任務會受到嚴厲的懲罰,背叛者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這一點風鳴辰到能理解,訓練不嚴格,接任務時遲早會死,像這種組織,仇家不知多少,每一個叛出者都是棵定時炸彈。
看著看著,開心的一笑,撈起綁在小腿上的匕首,在那人身上刻畫起來。似是感到疼痛,皺了皺眉,嘗試了幾次才慢慢睜開眼。自己死了嗎,怎么有一個漂亮的小孩沖自己笑,好干凈,好美好的笑,多漂亮的眼睛啊,好像可以把人的靈魂都吸進去。是對自己說了什么嗎,自己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沒回答,身體怎么回事,軟綿綿的動彈不了,不像是自己的了。
“喂,起來喝口水吧。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端著一碗水湊到身前。
“恩?”眼前的的景色變得真實清晰了,搖搖晃晃的,是在一輛馬車里。過去多久了,身邊有人竟然完全不知道。
“莫云恪,你的新名字,如何。”是那個朦朧中見過的小孩子,語氣中是霸道。莫云恪,我沒有名字,他是什么人?是他們救了我?有什么目的?
一身悶哼,身體動不了,武器不在身邊。那個小孩蹲下,“我讓你從今天開始重新生活,你有什么不樂意的。我救了你,收點報酬不可以嗎?”一臉嫌棄的表情。
他的意思是讓我跟隨他嗎?他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新的生活嗎?訓練,殺人,被利用,被殺,也許就這樣到死吧。呵呵,不可能的,自己無意識的苦笑。
“想想你活著的目的,你堅持了這么久,不肯放棄的目的,一定有一件非做不可,一件不做到就死不瞑目的事吧,甘心嗎?”從那個修羅場掙扎出來,一直到找到水源,為自己上藥,一個殺手這么做一定有原因的吧。
當然不甘心,不,他知道了什么,質問、憤怒的眼神盯著風鳴辰,“好眼神,跟著我,我可以讓你達成你的愿望,至于閻火,哼,我要做的事還從沒人能阻擋得了。”
好強的氣勢,不自覺地看看左臂上的刺青,是進入組織時文上的,咦,這是——?
“跟著我當然不能再帶著那么難看的標記,一點美感都沒有。”說的理直氣壯。外邊的藺相天不由嘴角抽啊抽,就這理由,你把人家的皮給削了,真強!
能不把閻火閣放在眼里,難道這是老天給我的機會?這些人雖然輕裝簡行,但看打扮氣質絕對是有來頭的。反正橫豎是死,賭一把或許還有機會。“好,我跟著你,你說過讓我達成目的。”聲音十分沙啞。
“我記性沒那么差。你記住你的話就好,我不約束你的行為,但是哪天你要背叛我,那下場絕對比背叛閻火閣更慘。”
“成交!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