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什么意思?冷御天疑惑的看著風鳴辰。
見對方還不死心,伸出右手食指,“第一,你說你與你夫人的相遇是司徒家一手安排的,她是放在你身邊的眼線,而你整整三年被蒙在鼓里,發現時教中已經被安插上對方的人,又被自己人暗算身受重傷。那時的天云教已經完成大規模的擴張處于整頓階段了吧,這種時候應該是清除異類,論功行賞的時候,能暗算你的人在你身邊一定是有一定的分量,你會放任不安全的人侵入嗎?就算你一時大意,我不相信一個間諜在你身邊三年,以你的能力會毫無覺察,這就有一種可能,你是故意為之,趁著他們將注意力都放在你這邊,你也在五大家族里埋下自己人,許晉就算一個吧。
第二,你失蹤多年,而天云教經過內部叛亂、教主失蹤之后仍能保持穩定,迅速恢復,一定有人在背后操縱。我想這段時間你一定也在尋找真兇,我猜是司徒平延、司徒秋延、北堂航一起搞的鬼。你的夫人已經暴露,他們就需要新的臥底,而此時出現的任何陌生人都會被你懷疑,正巧左巖被抓,司徒秋延為報仇不惜甘愿背上叛徒的罵名,司徒平延故意泄露他的一些異樣給阿天,引得當時與左巖相識的阿天介入,用他這個中立性人物洗刷換人的嫌疑。如此膽大細致的計劃只有號稱“天機算神”的司徒平延做得到。
第三,在三天前樹林里,你與黑衣人沒有發生任何沖突,顯然你曾與北堂達成過什么協議,那箭弩應該是你給他的,從那些風箏樣的東西看得出你天云教人才濟濟,也很明顯你們都不是真的信賴對方,北堂見你中毒,身邊只有司徒秋延,就趁機與你決裂,這也是你早料到的,鐘晉以及其他埋伏在世家里的人隨時會接應你,只是沒料到假左巖這招吧。足夠讓你們都動心的合作條件,應該與消滅其他世家,重創武林門派有關,那天的爆炸也要遠超過北堂所料想的情況,鐘晉帶來的人喘息太厲害,如果是北堂的人,不會讓他們藏得太遠。這樣就很明白了。
其他就不說了,這三點就足以說明你根本不可能是個單純的受害者,將計就計,借刀殺人,扮豬吃老虎,甚至拿教中百十號人的性命做誘餌,哼,你與司徒、北堂一樣,地道的野心家,還想為自己立貞節牌坊嗎?”
“你究竟是什么人?”見已經不能再裝下去,冷御天強行坐起,雙目利劍一般釘在風鳴辰身上。他真的只有十來歲嗎?什么時候出了這樣的人物!
“可以幫你達成愿望之人。”毫無懼色,鎮定的回望對方。
“你想要什么?”沒有人會做沒有好處利益的事,尤其像他們這種‘聰明人’。
“很簡單,天云教!”雙目閃過勢在必得的光彩。
“什么?”雖然經此一役,天云教戰斗精銳消耗殆盡,在別人看來已經沒有多大價值,但多年積攢下的人脈、產業、暗部還在,竟然開口就要天云教,眼光夠犀利,好大的口氣。
“你我知道它的價值,所以只有你我才能發掘出它最大的潛力,我可以幫你實現一統武林的夢想,你將是武林第一大教最盛名的教主,留垂青史。”
“你究竟有何目的!我做教主,那你呢?不可能這么大方吧,一個被架空的教主也沒什么好當的。”
“我要的不止武林,相信我,天云教的命運只需我一句話。”
冷御天愣住了,什么意思,不止武林,難道……“你是朝廷的人!”是肯定句。
“錯,我不是朝廷的人,但朝廷是我們家的。”風鳴辰解釋的似乎很開心,笑了起來。
“你——你——”冷御天指著風鳴辰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自古民不與官斗,何況是天家,天下都是他們的,何況是武林。
“給我教主的信物可否,冷教主?”很俏皮的眨眨眼睛。
看來他根本就沒想放過自己。這樣的人會在一個毫無還手之力的人面前顯露身份嗎,這就是他救自己的目的吧。今日,此命休矣嗎?
冷御天瞬間似乎回復一個垂危之人應有的病態,“我可以答應你,相信你有這種能力,但是,”不愧是教主,陡然之間,在這種時候還能釋放出如此的威嚴氣勢,“我決不允許天云教成為朝廷的傀儡!”
聞言,風鳴辰站立如松,面目嚴肅,右手向天,“我風鳴辰在此立誓,傾盡所能助天云教一統江湖,有生之年絕不允許朝廷染指天云,互利共存,天下歸一,屆時天云號令武林,天下唯尊!如違此誓,人神共譴,萬劫不復,愿入地域阿鼻,永世不得翻身,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我冷御天縱橫一生,竟會如此收場。好!小子,就沖你的城府,沖你敢下如此毒誓,這教主之位我交給你了!”說著將身上的一枚玉牌,一柄匕首形狀的金質鑰匙扔給風鳴辰。
“北堂搜到的羊皮紙?”反復掂量把玩著兩樣東西。
“被別人那么容易看透,我也不會活這么久了,咳咳。”
橫豎都是要死,不如自己來做這個決定。或許天云教從此萬劫不復,或許這是他一輩子最正確的決擇。就用這最后一口氣跟老天賭一把吧!冷御天一生還沒賭輸過,相相信老天爺不會扶了他這將死之人的意吧。
“哈哈哈哈哈,天下英雄出我輩,一入江湖……唔……”,眉頭驟然皺緊,右手抓緊左胸前的衣料,一行鮮血從嘴角滑下,眼神開始渙散,“如兒——”眼睛的亮度慢慢暗下去,一個傳奇人物的一生結束在這只有十幾坪的密室中。
“他,當的上是一代梟雄,換作是我,就算知道這是對天云教最好的結果,我也不會甘心。也許那三年他也動了情吧……”藺相天頗感慨的扶上對方的雙眼。
“恩,他甘愿一死,也不肯被別人踩在腳下,比起那些偽君子,他真的是一身傲骨。”雖然還是淡淡的,但藺相天聽出了她的欽佩,她的堅定。
“明天開始,我們又要忙了,早點休息。”緊緊握住手中的東西,頭也不回的離開密室。
而在此時,風鳴辰不在的京城皇宮里,明帝的一系列手段漸漸施展開來,丞相一黨處境越來越不利。
“明德,小九還沒醒嗎?”明帝放下正在閱讀的奏折,晃神似的詢問身后站著的貼身太監。
“回皇上,九公主還在昏睡,不過御醫傳話說九公主的毒已經壓制住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御醫們正在配置解藥。”
每次詢問,得到的都是這樣的答案,昏睡昏睡,呵呵,真是可笑,曾是自己認為的最好結局,原來比死亡更折磨人,敵人被重創了,而那個狡黠膽大的小九也沒了。每次去看她,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總是那副沉睡的樣子,越來越消瘦,看不見她使壞時亮亮的眼睛,看不見老是跟自己對著干的倔強樣子,以前總覺得她太吵太皮太不聽話,總是要求她安靜安靜。而那個小丫頭每次理直氣壯的反駁自己:“你的臣子都聽你的話,沒人敢違抗你,那豈不是太無趣了?而且不聽反對的聲音,會變的獨裁、霸道,會遠離明君的道路的。我就負責時時警示父皇,那些人表面上恭敬,內里可不一定服你,你得以德服人。”還有好多記不清楚了,總是一套一套的,現在想想真的是有道理,沒了那個活蹦亂跳的小九,這皇宮變得死寂,簡直無法想象以前的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習慣真實可怕的東西。
明德見皇帝又跑神,知道他心里是在自責,那個看似胡鬧實際上很懂得體恤下人、聰慧過人的九公主,連自己都喜歡得厲害。說句大不敬的話,要是九公主身為男子,這下一任的皇帝非她莫屬了。
“對了,最近宮里怎樣。”明帝回過神來,心思一亂,看不下去奏折,干脆詢問宮里的情況。
“皇后每天為九公主在祠堂祈福,身體不太好。信王(三皇子)近來與七皇子、八皇子走得比較近,元妃也沒有什么反應。再過三個月,六皇子就要舉行成年(十五)禮了,將要出宮建府,最經正忙著此事。”
“老六這些年越來越沉靜,也不如以前跟太子他們親近了,希望這是好事。”如果他也打皇位的主意,可怪不得自己了,若在以前,自己可能不會阻止,但現在,容不得再分裂出個勢力來,現在朝廷已經夠復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