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無所謂,那她留走就各一半了。
收回視線,安落夜看向第二個人。
這人從剛才就一直在看她,表情十分的溫和善解人意,看起來比席家任何一個人都要友善。見落夜看向自己,他豁然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笑道:“我倒是覺得家里有個女孩子也不錯,以后你可以叫我龍瑞哥哥。”
安落夜微微斂下眸子,席龍瑞,席家二子,十七歲。
楊艷然顯然沒料到兩個兒子都在和自己作對,當下更加惱怒了,“龍瑞,你給我回房去,整天就知道當老好人,你也想氣死我是不是?”
“那待會吃晚飯記得叫我,媽。”席龍瑞還是溫溫和和的笑,對著落夜眨了眨眼,也轉身上樓去了。
楊艷然將最后的希望落在了十四歲屬于叛逆期的三兒子身上,席龍炎直接從沙發扶手上翻了個跟頭,直挺挺的站定在落夜的面前。隨即,挑著眉在她周圍繞了一圈,扯了扯她的頭發和衣服,像是看猴子一樣的打量了幾分鐘后,十分不屑的說道:“沒脾氣,沒姿色,沒能力,嘖嘖嘖,這樣的女人怎么不去死啊,活在這世界上就跟病菌似的,一點意思都沒有。不過嘛,給我當成茶余飯后的消遣物,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靠,你這么不要臉你怎么不去死?
這一年,十二歲的安落夜第一次如此‘陰毒’的在心里罵一個人。
只是這一開始便不可收拾,她的‘陰毒’從此在心里生根發芽,讓一個柔柔弱弱膽怯怕事的女孩子,從此判若兩人。
七年后
安落夜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再過一個小時就是她新入學第一堂課的時間了,而那個據說要發揮兄妹情親自接送膽小不熟悉校園生活的她的男人,此刻還在……睡覺。
這邊去學校最少要半個小時,現在還是高峰期,再堵車堵半個小時也是家常便飯。如果他再不起床,她非要遲到不可。
如果遲到……會被據說十分嚴格的老師點名……向來低調的她第一天就會成為全班的焦點……平靜的生活會被打破……她會很麻煩。
而她,最怕麻煩。
呼出一口氣,安落夜再次抬頭看了看樓上紋絲不動的房門,抓了抓包包準備出門。
“安落夜,你什么意思?不是讓你等我嗎?”她的腳才剛邁開一步,樓上的房門猛地被人打開,緊跟著傳來怒意十足的聲音,隨即,耳旁一陣風拂過,有人飛快的從二樓的樓梯口翻身跳下,穩穩的落在她面前。
安落夜嘴角幾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十年如一日,翻來翻去跟個猴子似的,也不怕腿折了。
一看他下樓來的楊艷然立刻緊張的從餐廳里跑出來,責怪的罵道:“怎么還是這樣?不是讓你好好走路的嗎?有樓梯在那邊,翻什么翻啊。”
對啊對啊,猴子都不喜歡好好走路的。
安落夜不著痕跡的悄悄退了一步,和他拉開些許的距離。
“喂,我問你話呢。”席龍炎不理會母親的責怪,反正也是習以為常了,他的視線盯著安落夜,存心不讓她好過一般,伸手狠狠的撞了她一下。
安落夜暗暗的抽了抽氣,不會憐香惜玉的癟三,說話沒禮貌,長不大的臭小孩,全身上下沒一處優點。
她就不說話,反正根據多年的經驗總結,有楊艷然在場的時候,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果然,看她低著頭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楊艷然就忍不住冷嗤了一聲,抓著兒子的手往餐廳帶,“好了好了,她一天到晚就那副死樣子,別理她。你啊,生活不規律起來這么晚,你兩個哥哥都上班去了。來來來,先填填肚子,吃飽了上學去。”
席龍炎瞪了安落夜一眼,對她的不理不睬很是惱怒似的。
坐在餐桌上才吃了幾口,便說肚子飽了。
安落夜又看了看時間,再耽擱下去,就真的遲到了。
“你,對,安落夜,就是你。”席龍炎抹了抹嘴角,伸手指著她,“你去我房間把我的車鑰匙拿下來,好了,我知道你等得挺久了,本大爺現在就送你去學校,快點快點。”
“恩,好。”這是在席龍炎說了那么多話后,得到的僅有的回應。
安落夜覺得已經很給他面子了,轉身,她抓著包包快走幾步,往樓上走去。
席龍炎的房間在二樓左邊第二間,是席家最騷包裝潢最奢華的房間,和他沒有品位的人是一個樣的。
安落夜視線在房間里搜尋了一遍,沒有鑰匙。
還來不及細找,樓下忽然傳來了汽車發動的聲音。她眉心一跳,豁然轉身走出了房間。
院子里,席龍炎的車子正以一個優美的弧線飛快的沖出了大門,慢慢的成了一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