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兒若有所思的看著溪宸,不覺輕聲道:“不知不覺就過了十五年了,如今你也長大了呢。”說到這里,她的眼神有些迷離,想來是又想到了過去的一切事情,十五年,多么漫長的歲月,可卻也讓她嘗盡了不知道多少的辛酸,如今想來,過去一切都已成茫然。
溪宸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看著勤兒,她知道想來母親又是想起過去了一切了,因此笑道:“可娘親一點都不老呢,還是那樣的風采依舊。”
勤兒聽了不覺笑道:“你這孩子也不知道像誰呢,如今倒也是學會調侃起你娘親來了呢。”
溪宸聽了笑道:“我自然是像自己了,再則我才沒調侃娘親呢,我這不是在夸獎娘親嗎,只是娘親總是不信女兒的話呢。”說著還不依的只靠在勤兒身上撒嬌。
看著這樣的溪宸,勤兒笑著直搖頭,然后用手指指了指溪宸的額頭道:“你啊,這小嘴也甜,可娘親還不知道這個的情況嗎,再如何說也是一樣的的,娘是真的老了。”語氣中還是有悵然的。
溪宸還是不依的將頭靠在勤兒肩上道:“娘親才不老呢,在女兒的心中,娘親永遠是最年輕的。”
勤兒聽了笑道:“你這孩子,從小也不曾讓娘有什么操心的事情,只是過了今兒,你可也是大人了,只怕娘親也留不住你多久的。”
溪宸搖頭道:“才不,在娘親這里,溪宸永遠是小孩子,而且我們早說好了的,我要和娘親永遠在一起呢,誰也分不開的。”
勤兒聽了笑道:“又來胡說了不是,女兒長大了總也是要嫁人的,這也只早定了的事情呢,何況姑娘大了,留久了也不好,這留來留去啊,留下的都是愁。”
溪宸嗤鼻道:“偏我是不嫁呢。”語氣是任性,可多的是對勤兒的依戀。
勤兒詫異的看了溪宸一眼:“這事情可由不得你呢,再則為何你卻不嫁?”
溪宸淡淡道:“若嫁人嫁了如那家的人一般,還不如不嫁,何況我也早有了主意了的,若是能得這個真心人自然是好的,若不得也當是能孝順了娘親的呢,如若不然我即便是不嫁也無妨,如今這般的生活還是我求也求不得的安寧呢。”
勤兒聽了心中雖然感動,可也還是不贊同的看著溪宸好一會才道:“傻孩子,在我們仙權皇朝,十五歲的女孩就是成年了,雖然如今世道不穩,可是算來你也是沈家的千金,想來他們定也是不會忘記了你的歲數的,如何能讓你這般自由呢,只怕你的婚事你自個還做不得主呢。”
溪宸聽了放開了勤兒,然后淡淡道:“娘,我們說好了,不提他們的,素來你跟我也只生活在這青石,如今我也早把這青石當做了自己的家了,何必去管那邊的事情,再說自打我們來了這里,只怕那府中人早也是忘記了我們了,如何還能說什么記掛之類的話,如今我只求我們母女能寧靜的生活在這里,別讓他們來打擾了也就是了。”
勤兒嘆了口氣:“你還是不原諒你的父親嗎?”
溪宸更加的冷漠:“娘,我們不提這個,再說,自我有記憶開始,有的也只是娘親相伴的歲月,對于那家人我可從也沒什么印象的,說什么恨不恨的,我的記憶中可沒有父親的存在,所以娘親也就別提了,不然女兒可真也是要生氣了呢。”
“也罷,娘不提就是了。”勤兒無奈道,然后指著桌子上那盤煎雞蛋道:“快吃了吧,素來也知道你只喜歡吃這個的,原本娘也打算給你再煮點面條的,可是你素來也不愛那味道,因此也只給你做了這煎雞蛋,只當是慶生的。”
溪宸含笑點了點頭,然后扶著勤兒坐下,然后才道:“娘親的煎雞蛋是我的最愛。”說完也就吃將了起來。
勤兒見溪宸吃的歡,心中自然也是開心的,可是勤兒卻還是不得不擔心溪宸,畢竟從才的得來的消息,怕那沈家終究也是不會放過了溪宸的。
看看正吃得歡的溪宸,勤兒暗暗搖了搖頭,對于溪宸的性格,她何嘗是不明白,只是這些她不愿意提的事情,終究有一日還是要發生的,因此這回也不過是提醒她而已。
見溪宸開心的樣子,勤兒不覺笑道:“真不知道自小你也像誰,什么都不挑,偏就不吃那面條。”
溪宸笑道:“雖然面條是代表了長壽的,可我實在不喜歡它那長的好似每個盡頭的感覺,何況娘有煎雞蛋給我,才好了呢,也不用去煩那些面條,畢竟娘親如今也是應當多休息才是的。”
勤兒聽了又不覺輕聲笑道:“娘的身子娘自個明白的,不過如今娘也只擔心你,若是能見你早早嫁個合心的,娘自然也是開心的呢。”
溪宸聽了勤兒的話,忙放下手中的筷子,過來再次挽住勤兒的手道:“娘,女兒還小,還要和娘過一輩子呢,我們不提這事情。”
勤兒無奈的看了一眼撒嬌的溪宸,只有點了點她的鼻子道:“你啊,也真拿你沒法子呢。”
溪宸見勤兒讓步了,不覺笑了起來。
勤兒搖了搖頭,才想說什么,不想一陣咳嗽上來,溪宸忙緊張的扶著勤兒坐下:“娘親,你怎么了,可是又犯病了,我去請劉大夫過來給您瞧瞧。”
勤兒拉住溪宸,搖了搖頭,然后又咳嗽的幾聲才道:“你還不知道為娘這病,也不過是當年被趕來時候沒將養好了才有的,劉大夫也早說了,是無法根治的。”
溪宸聽了這話臉色冷了冷道:“當年的事情,娘親也別記心上了,如今我們也早跟他們沒多大干系了,如今我的親人只有娘親,娘親的親人也只有我呢。”
勤兒看溪宸這般的樣子,就知道她對那沈家只怕記恨著,只是因為無法抹去身上的血脈,所以寧愿不去提的。
溪宸也不去揣測勤兒的想法,只道:“娘,我先扶你去休息了,然后請了劉大夫過來給你瞧瞧呢,好壞也是再看看的。”
勤兒知道溪宸一旦打定了主意,必然是不會改了的,因此點了點頭:“也罷,一切就隨你吧。”心中卻也不免自責,總是自己連累了這個孩子。
溪宸笑了笑,然后扶了勤兒躺下后,才出門去找大夫。
整個青石鎮,本也就一個醫藥鋪,好在這劉大夫也算是個仁心仁術的大夫,因此聽了溪宸的話,忙也過來出診,仔細察看了勤兒的病,詢問了一下,然后又把了把脈,然后才拉了溪宸到外面,輕聲道:“你娘親的病早也已經是入了骨的,如今能這般熬到現在也是不容易了的,我這藥方最多也只能克制一下,若要完全治好,只怕非要彌月草不可。”
“彌月草。”溪宸輕輕的重復了劉大夫的話語。
劉大夫點了點頭:“是啊,彌月草,在我們青石鎮西邊二十里的銷魂林內,可這銷魂林的詭異和危險你也是知道的,原本要找也是不容易,何況還有和彌月草一模一樣的魂月草呢。”
溪宸看著劉大夫:“這魂月草又是什么呢?”
劉大夫看著溪宸仔細的解釋道:“魂月草也叫迷魂草,是一種沾身就亡的毒汁草,可是這魂月草的中間卻有一株彌月草,兩種草的樣子都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彌月草開出的花如一彎新月,而魂月草開出的花卻如圓月,而能治療你母親的,也只有那彌月草了。”
溪宸看著劉大夫道:“劉大夫,只能這樣嗎?”
劉大夫點了點頭:“如今依照我的醫術也只能這樣了。”
溪宸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送走了劉大夫,溪宸又回去照顧自己的母親。
勤兒醒來,看溪宸一旁坐著,笑道:“如何?為娘可連累了你了?”
溪宸笑著搖了搖頭:“無妨了,劉大夫說了,只要去青石西邊找了一種草藥就成,只是不怎么好找而已,不過我一定會找到的。”溪宸這話說得輕松,勤兒也只當是藥草難求,并不知道這藥草是要去銷魂林去求的。
溪宸又服侍了勤兒睡下后,眼中卻有了一股堅定,無論如何,她都要去闖闖那銷魂林,哪怕那是閻羅殿,她也不會退縮的。
服了劉大夫的藥,雖然不能根治了,卻也正如劉大夫說的那樣,壓制了病情。
見勤兒能下床了,溪宸才笑道:“娘親,明兒我去西邊找找看,說不得還給我遇上了呢。”
勤兒看著溪宸擔心道:“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溪宸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笑道:“能有什么事情,也不過是爬爬山,找找藥的,這些我以前也做過啊。”
勤兒還是不放心道:“話雖如此,可是西邊靠近銷魂林,那銷魂林里可是危險的很呢。”
溪宸笑了笑,卻也不看勤兒,只道:“我也不去那里面,自不會去惹了那里面的危險的。”
勤兒點了點頭:“你能這般說,我自然也就放心了。”
可是勤兒哪里想到,這溪宸早已經下了決心要去找彌月草的。
第二日,溪宸就以去西邊找藥草為名,離開了家,朝銷魂林而去。
銷魂林,銷魂林,入銷魂,要當心,欲銷魂,當斷魂。
這短短十八個字說明了這銷魂林的可怕,進了銷魂林,隨時可是會斷魂的。
所有住在附近的人都也是知道這一點的,自小溪宸就住在青石,自然也是聽說了這個傳言的,可是此刻的她還是決定去闖闖,只為了那傳說中的彌月草。
彌月草,據說是當年一個叫做彌月天神在這里種下的治療百病的仙草,因為怕有人拿了這仙草去危害人間,因此才又在周圍種下了和彌月草形狀相仿,可藥效全然不同的魂月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