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管如何,溪宸如今很滿意眼下的生活,因此她只得祈禱上天讓這樣的幸福持久一點。
第二日,靖寒吃完早餐,帶了溪宸給他準備好的包裹走出了家門,出門前囑咐溪宸要小心,同樣溪宸也囑咐他在外面要當心。
溪宸在他出去的那一刻就會在觀音大士的佛像前點上三支清香,希望能保佑他平安歸來。
靖寒也許是不知道,每一次他出門,溪宸總會點上三支清香,為他祈求平安,盡的是心,全的是情。
只是兩人從來沒有吐露過什么情意給對方,也許正是因為兩人都不曾在對方面前表露自己的情懷,以至于今后的路途中出現(xiàn)了重重波折。
不知道為什么,溪宸自從靖寒離開口后,這心跳一直是不平的,連眼角也不停的跳動,溪宸不算是迷信的人,可是當她在炒菜的時候再次摔碎了一個盤子的時候,她感覺有事情要發(fā)生了。
看著地上粉碎的盤子,她的雙手放在胸口,如今能讓她牽腸掛肚的只有靖寒,老天爺啊,請讓靖寒安全一點,即使有苦難也讓她來承受吧,她已經(jīng)失去了母親,如今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就是靖寒,請讓她擁有眼下的幸福。
可是即使溪宸這般的祈求,佛祖似乎還是沒有聽見她的心愿,當她看見渾身血淋淋的靖寒被一個白衣人送來的時候,她整個人感覺都涼了,從頭到腳,沒有一絲的溫度,這一次不比上次暮莫的死亡,因為對暮莫無情,她可以淡然處之,可是對靖寒,她已經(jīng)是情刻骨髓,如何能容忍他受傷,如何能接受他受傷。
為何會這樣,她顧不得一切,顛簸著上前,然后拿出身上的手絹,顫抖著手給他擦拭血漬:“怎么會這樣?”她問。問的是心,問的也是情況,她并不指望有人會回答她的問題。
白衣人看了她一眼,眼中是審度,也是思索:“因為這次去做事情的途中,遇上了盜匪,被暗算了。”雖然很簡單的幾句話,可也讓溪宸感覺到了里面的兇險,她看了白衣人一眼,然后道:“大夫呢,可有找大夫。”此刻,她指望大夫早些來,為眼前的血人減輕一點點痛苦。
白衣人再度看了一眼溪宸:“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通知兔兔找大夫過來了,可能快到了。”然后看著溪宸“你很傷心?”
溪宸不明白的看了他一眼,不過此刻沒心思管他話中的含義是什么,她整顆心撲在靖寒的身上,看著血跡斑斑的他,她不知道他的傷到底如何,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抹平這些傷痕,擔心的看著靖寒,小心的擦拭著他的臉。
蒼白無色的臉,讓她很擔心,也很心疼,也讓她的臉變得蒼白,好似,他疼,她比他更疼。
白衣人見溪宸并不回答自己的話也不追問,只因為他看到了溪宸的動作:“原來你真的在乎他。”他的話是肯定,又似乎包含著什么。
話才落,只見簡兔兔帶了大夫過來,看見溪宸,指著一旁的大夫道:“這是鎮(zhèn)上最有名的張大夫了。”
溪宸忙讓出位置讓這個張大夫查看。
張大夫看了好一會,醫(yī)家的望聞問切都做遍了,然后又沉吟了一會,才看著宸道:“你是傷患的什么人?”
“妻子。”溪宸看著張大夫道:“大夫,我夫君如何了?”焦急、關心、心疼、擔憂,多少的情緒和心愁藏在了這短短一句話中。
簡兔兔和白衣人相視看了一眼,只看著溪宸并不多言。
張大夫微微嘆氣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直說了,病人的五臟六腑都被傷了,普通人是救不得他的。”
“什么?”溪宸聽了這話整個人的臉色都變了,整個人的身體也震了震。
張大夫點了點頭:“是真的,不過如果有彌月草就能緩和他的病情了。”他看著她,似乎在試探什么。
“彌月草?”溪宸看著張大夫,然后忙不跌的從一旁的柜子中拿出一個盒子:“我還有一棵彌月草,大夫你快給他服用了。”
張大夫見溪宸拿出彌月草微微詫異:“不想你有這稀罕的草,這也是他命不該絕。”說完只見他從藥箱中拿出了一個小玉臼,把彌月草搗碎了,又放了一些不知名的綠色液體,然后混合了給靖寒服下。
這彌月草果然是難得之物,不過才服下,這靖寒的臉色就好了許多。
張大夫點了點頭,然后又看著溪宸道:“如今他的傷勢是穩(wěn)住了,只是要完全好不但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而且還要找到雪顏內(nèi)丹。”
“雪顏內(nèi)丹?那是什么東西?”溪宸不明白的看著張大夫。
張大夫看了一眼一旁的白衣人一眼,然后轉(zhuǎn)頭看著溪宸繼續(xù)道:“據(jù)說往北三百里有一個叫做雪舞的小鎮(zhèn),那鎮(zhèn)里通年是白色的大雪,里面住著一位仙子,名叫李箏,據(jù)說雪舞的雪跟她是有絕對的關系的,而雪顏內(nèi)丹就在這位李箏仙子的手上,你只有找到了她,才能有機會得到雪顏內(nèi)丹,不過她畢竟是仙子,要見到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說完不覺惋惜的搖了搖頭。
溪宸微微一愣,心中明白這大夫的言下之意只怕是難以得到那雪顏內(nèi)丹,可是……
她思索了一會,低下頭,收斂起了眼神,不讓人看出她的想法和決定,過了好一會才抬起頭,只看著張大夫:“大夫,你先開藥方吧,好歹讓我也穩(wěn)定了我夫君的傷勢再說。”
張大夫看了溪宸一眼,然后點了點頭:“也好。”說完到一旁早已經(jīng)準備好的桌前迅速的寫了幾味調(diào)養(yǎng)的藥,開了一張方子。
溪宸接過,然后付了診金,才托簡兔兔照看一下靖寒,自己匆匆出門去了。
溪宸才出門,卻沒發(fā)現(xiàn)她的身后有一道詭異的目光跟隨著她。
簡兔兔看著白衣人:“你認為她會怎么做?”
白衣人搖了搖頭:“不清楚,對她,我沒這心去了解。”然后看著一旁詭異眼神的人。
他微微一笑:“她會去雪舞的,何況李箏也應該到了等候的最終時刻的,本座能做的也不過如此。”然后又看著白衣人:“而且也能讓你們心服,讓她做也好。”
白衣人微微皺眉:“那可不一定,她終究不過一個弱女子。”
“弱女子的心,往往才是最堅強的。”他淡淡開口。
溪宸很快的抓了藥回來,又煎好了藥,然后回來給靖寒小心的煎好了藥,接著又在兔兔的幫助下,給靖寒服了藥。
靖寒服藥后不過一個時辰就醒轉(zhuǎn)了過來,溪宸驚喜的看著他:“寒哥,你怎么樣,感覺如何?”成親以來,溪宸一直就這樣稱呼靖寒。
靖寒強自一笑:“沒什么,感覺好多了,就是累了你了。”語氣中有些心疼,卻似乎又有些欣慰。
溪宸搖了搖頭,然后又拿出一床薄被給他靠上,接著又端來在一旁燉著的小米粥:“喝點粥吧,這是我剛剛趁你沒醒的時候煮的,一直燉在灶上溫著,如今吃了藥,再吃點東西,這樣才好,不然會傷胃的。”
靖寒點了點頭,預備抬手去拿,可他的手似乎在空中頓了頓,又無力的垂了下來。
溪宸見了,心一顫,不過臉上卻并不曾表露什么,只是笑道:“你還沒康復呢,還是我喂你吧。”心中想的確實抓藥時候張大夫的另一番話:“你丈夫的血脈被阻,若是沒有雪顏內(nèi)丹,只怕以后氣力還比不上一個普通人。”言下之意,靖寒有可能殘廢,原本她不信,可是當她看見他這樣,不覺信了起來,而心中的決定也是堅定了許多。
溪宸看著靖寒,明白他素來是個要強的人,若是讓他知道了自己的以后不能再如正常人那樣的活動,他如何受得了,因此雪顏內(nèi)丹,不管如何她都不會放棄的。
看著靖寒服了藥喝了粥躺下又睡了過去,她輕輕嘆了口氣,然后她拉了一旁看著自己的簡兔兔到門口,才道:“兔姐,我一直沒有求過人,可這一次我求你一件事情。”
“你說。”簡兔兔看著溪宸,眼神中是溪宸看不明白的異樣。
溪宸看著簡兔兔道:“兔姐,我預備去雪舞鎮(zhèn)求雪顏內(nèi)丹,可是我不放心靖寒,麻煩你,無論如何替我照顧一下。”然后又道:“你也知道,在這個河口,我認識的人也就你,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
“你是他的妻子啊。”簡兔兔看著溪宸,臉色更加的古怪:“你若是不在,他找你自己辦?”
溪宸沉吟了一會:“就對他說半真半假的話吧,只說我去采藥了,可卻不要跟他說我去雪舞就成了。”
簡兔兔看了溪宸好一會,然后才道:“你這樣做圖的是什么,當初你為他闖銷魂林,如今又去雪舞,這樣值得嗎?何況如今的雪舞可不比當初的銷魂林,這險惡可是沒有估計的。”
溪宸想了想,然后抬頭看了看天,才幽幽道:“人呢,一生只有一顆心,即使我曾經(jīng)嫁過別人,可是我的心一直駐扎的就是他,不怕兔姐你笑話,其實很早很早我就喜歡上他的,如今做了他的妻子,我別的本事也沒有,能做的,也不過是想法子給他一個健康,即使那樣會讓我喪失自己的生命,我也不在乎。”語氣是那么的鏗鏘有力,讓一旁的簡兔兔微微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