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決定去銷魂林一趟,當然這是不能跟靖寒說的,不然他終究會擔心的。
又過去一日,溪宸以去鎮上買東西為由,直接朝銷魂林而去。
走入銷魂林,這里的景色還是如上次那樣的美麗,也如上次那樣的詭異,不過依照當初水瀲滟告訴自己的方法,她走到了銷魂林的深處,然后喊道:“水姐姐,你在嗎?”
話落,黃影一閃,水瀲滟出現在了溪宸的面前,還是一身的黃色,還是那樣的美麗,頭上的罌粟也還是那樣的嫵媚。
溪宸驚喜的看著她:“水姐姐。”
水瀲滟看見溪宸,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莫不是又來采彌月草?”
溪宸搖頭道:“不是的,水姐姐,我是有事情想向你打聽,因為你是這銷魂林的仙子,再說你也可以算是這青石鎮的仙子,因此對于青石的人想來是了解的。”
水瀲滟微微蹙眉:“你要打聽什么?”語氣沒有任何波動。
溪宸看著水瀲滟道:“水姐姐可聽說過神醫水易一這個人?”
“水易一。”水瀲滟的眼中有一絲的沉默,好一會才再度開口:“為何你要打聽他?”話語間卻不曾看溪宸絲毫,為的不過是她已經想起了過去的種種。
溪宸低頭道:“我的夫君雙目失明了,聽河口的張大夫說,只有這水神醫才能治好他的眼睛。”心中沉重的沉悶一直壓著,如今在水瀲滟面前她不想再假裝,因此不自覺吐露了出來,多少的心事不能說去別人去聽,可是在此刻,她也需要有人分擔自己心中的沉重。
“是嗎?”她低聲喃喃問道,眼中閃過了莫名的光芒。
溪宸點了點頭:“是啊,所以才想問問水姐姐,可知道他在哪里?”
水瀲滟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好一會才道:“的確我是知道他在哪里的,自然告訴你也無妨的,只是,你若去見他,當給我帶一樣東西給他。”
溪宸好奇的看著水瀲滟:“是什么東西?”
水瀲滟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這是一個白玉瓶,上面還刻著一朵罌粟花,典雅中顯得嫵媚。
水瀲滟轉了轉手中的瓶子,看了看,然后才將這玉瓶給溪宸:“這瓶中的東西你替我帶給他。”然后抬頭看了看天空:“也是時候了。”至于是什么時候只怕只有她自己懂。
溪宸詫異的看了看水瀲滟,不過卻沒有問出口,這畢竟是水瀲滟的私事,她點了點頭,接過,放入懷中:“好,我給姐姐帶過去就是了。”
水瀲滟看著溪宸的動作,待溪宸藏好了瓶子,她再度開口“我這里是西郊,水易一住的地方是青石的東郊,他家的門口有兩只石獅子坐鎮,門是大紅的朱木門,門上刻著一對對聯,上聯是看準了進來,下聯是膽小的滾蛋,橫批為要死的來。這就是他住的地方。”
溪宸聽了水瀲滟的話不覺笑了起來,想來也是個有意思的人,竟然寫這樣的對聯。
水瀲滟看了一眼溪宸,似乎有些了解她的想法:“別用你的想法去猜測他的為人,你見了就會明白,他和常人不一樣。”
溪宸雖然詫異水瀲滟竟這樣明白的說出水易一的一切,可想想才藏的瓶子,也明白,這其中必定有什么瓜葛,不過她此刻也不想問得太清楚,如今她唯一想做的是早早治療好了靖寒的病。
回到住的地方,她對靖寒道:“寒哥,我打聽到了神醫的下落了,明天我們就過去求醫吧。”
靖寒面對著溪宸:“你是如何打探來的?”
溪宸不好說是去銷魂林那里,只得含糊其辭道:“我從一個以前的姐妹那里打探來的,今天去看她,她竟然知道。”
靖寒也不多問,只笑了笑道:“這倒是你的機緣。”話語中也顯示不出他似喜似悲的情緒。
次日,溪宸小心的扶了靖寒來到了青石東郊,果然,她看見了水瀲滟口中的石獅子,一扇夸張的朱紅的大門。
看準了進來,膽小的滾蛋,要死就來,這可怕的對聯也是用一種詭異的褐色材料鑲嵌,看得溪宸目瞪口呆,竟有這般夸張的人家,這真的是水易一的住所嗎,她心中還真有些疑惑了。
打量這房子,外面只見一片綠墻紅瓦,分明是一處暴發戶的家,若不是這特殊的對聯,即便溪宸來去無數次,也不敢想象這神醫就住在這里面。
溪宸扶著靖寒延臺階而上,然后上去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小廝,看了看溪宸和靖寒:“你們是誰啊?要找誰啊?”
溪宸淡淡一笑,然后指了指一旁的對聯:“我們是送死來的。”
小廝一愣,然后又上下打量了溪宸和靖寒一會才道:“你們等著,我去通報。”說完合上門就進去了。
溪宸也不在意只走到靖寒旁邊:“寒哥,我們要等等。”
靖寒拉著溪宸的手拍了拍,淡笑道:“無妨,這么長時間都過了,也不在乎這些時候。”
溪宸微微一笑,只任他拉著手,眼中卻充滿了無限的深情。
大約過來半盞茶的工夫,朱紅的大門再次被打開,那小廝再次探出頭來,看了看溪宸和靖寒道:“我們主人說了,既然是來送死的,那么就進來吧。”
溪宸一笑,扶了靖寒走了進去。
走進院子,溪宸再度深深吸了口氣,這里的樹中的是楓樹,一片火紅,這里的地上鋪的是深紅色的石頭,被打滑成如鏡一般的光滑,一旁的假山用的也是紅色的石頭,從假山中流出的水,許是因為這紅色的照料,竟然給人一種血腥的味道,紅的透徹,也紅的慘烈。
“走吧。”小廝對兩人道。
溪宸點了點頭,扶著靖寒跟上了小廝。
穿過了院子,又繞了幾道回廊,來到一處庭院中,這里的布置又不一般,旁邊的荒草凄凄生長,院子正中卻種著一片的罌粟,開的茂盛又艷麗的罌粟,只見一個紅色的人影背對著他們。他的頭發不似一般人束起,而是隨意的散落在背后,長長的發絲好似比女兒家還長,烏黑柔和的發質讓一般人見了不覺嫉妒。他面對著罌粟好似有無限的心事,全身散發出一種讓人說不出的孤寂的味道。
那小廝走過去,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但見他揮了揮手,那小廝也不管溪宸和靖寒,而退了下去。
又過了一會,他才緩緩的轉過身來。
如見到那紅色大院一般,當溪宸看清楚此人的容貌時候,又是吸了一口氣。
但見眼前人,削肩細腰,長挑身材,桃花臉面,俊眼修眉,顧盼神飛,可以算是見之忘俗,絕美的臉上帶著慵懶的氣息,一雙丹鳳眼,無意識的流露出一絲妖冶嫵媚的風情,一身褐色竹節翻邊紅色長袍,領口開的很深,露出了他胸口以上的肌膚。
如雪般的肌膚,如楓般的薄唇,迷蒙的雙目微微瞇著看人,似乎是挑逗,又似乎只是他的本能。
這樣的人,當之無愧可以算是天下第一美人,若非他是男兒身,這世間還有誰能比的過他。
“你們有什么事情嗎?”他的聲音是那么的慵懶,又似乎是那么的清淡,隨著話落,他自然的躍上了一旁的罌粟花叢上,竟把這一堆的罌粟花叢當做了床,一手支撐著頭,一手隨意的放在身前,紅色寬大的長袖垂落在了身前,自然的遮住了部分的罌粟花,只這般隨意的動作,可在他身上顯得那么的自然,好似原本就應該如此。
溪宸雖然驚艷,卻還是回答:“我們找水神醫。”
“水神醫嗎?”他聽了臉上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似乎是不屑,又似乎是悲哀:“沒這個人。”簡短而簡單。
嫵媚的臉上不再是妖冶,有的是沉思,仿似在這沉思中能找到他的過去。
“可是我有個朋友告訴我,在這里能找到水神醫的。”溪宸相信水瀲滟的話,因此毫不猶豫就反駁他。
“朋友?”他的眼神瞥向溪宸:“你那朋友叫什么,又如何這般肯定她不是在騙你?”
溪宸微微笑了笑,雙目瞇成了新月,道:“水姐姐不會騙我的,而且她還讓我帶東西給水神醫呢。”
“什么東西?”他挑了挑那雙惑人的雙眉,看著溪宸。
溪宸裝作沒看見他的神情,只淡淡道:“這里又沒有什么神醫在,就算我帶了東西也不管你的事情。”
他聽了,臉上有些妖冶的血腥,身一閃朝溪宸過來,不想一旁的靖寒似乎有所警覺,一拉溪宸,退后數步,恰恰躲過了他的撲抓。
“咦!”他發出一聲輕輕的驚訝,看了看蒙著眼睛的靖寒,只打量了他一眼:“你的眼睛怎么了?”
“你不是神醫,告訴你有什么用?”靖寒竟然也學了溪宸這般說話。
他一聽,雖詫異,卻又飄回到了罌粟花叢上:“說出你們的真正來意吧,既然來了,我也不躲。”
溪宸雖然也猜測他是神醫水易一,可是真正聽了他自己的承認還是有些詫異,不過卻也開口道:“原來你就是水神醫啊。”
“神醫嗎?”他再度重復“多少年了,我也早忘了,你們有什么話就說吧。”
溪宸點了點頭,然后道:“我們是來求醫的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