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讓看了看風若,再低頭看看已經(jīng)憋得滿臉通紅的虎子,訕笑著放開手。
“虎子啊,看來你還需要鍛煉啊?!彼{讓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虎子立刻就苦了臉。
大哥嘴里那鍛煉,根本就算不上是鍛煉,那根本就是折磨?。∠肫鹚{讓和風若剛來時強迫他們進行的那個訓練,虎子不自覺地抖三抖,腳下一蹭一蹭地蹭到南秋瞳身邊,低眉順眼地站好,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求救信息。
南秋瞳笑了笑。這人,果然跟她想的相去不遠。不過,她現(xiàn)在有點好奇這人曾經(jīng)的身份。
“展公子,我們家虎子和林胖子要是給您添了什么麻煩,讓在這里向您賠罪了。所以,還請公子多照顧著點虎子和林胖子?!被⒆优芰?,藍讓環(huán)顧一圈,走到了展云逸面前,正經(jīng)地鞠了一躬。
“這位公子多禮了,不過,虎子和林胖子的雇主,可不是本少爺?!闭乖埔菪Φ脺貪櫲缬瘢彩且槐菊?jīng)的樣子。
“啊?”藍讓的反應很直接,喜怒不形于色這種本領(lǐng),他似乎是一點都沒有學到。
藍讓傻乎乎的反應讓風若禁不住扶額??磥?,不僅虎子他們需要訓練,讓,也需要稍微做點訓練了呢。
“我不是什么公子?!?/p>
展云逸愣了愣,黑線。還以為他會問誰是雇主呢,沒想到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不過是跟他客套一下而已,就他那身行頭,那個行事風格,是個人都不會把他當成什么公子的!
“呵呵,你這人,果然有趣。”烤爐邊,南秋瞳輕笑出聲,一邊將烤熟的食物取下來放進盤子,一邊睨著藍讓,“你就是虎子和林胖子嘴里的大哥吧。”
“正是。姑娘是……?”
風若再次扶額。來之前就跟他說過了,虎子和林胖子的雇主是南姑娘,不是展公子,怎么就這么不長腦子啊。這人,絕對需要調(diào)教!
“南家南秋瞳,虎子和林胖子的雇主?!睂⒖臼澄锏墓ぷ鹘唤o虎子和林胖子,南秋瞳擦擦手,走到藍讓面前,“你叫什么名字?”敬稱客套全免,南秋瞳跟藍讓說話,就像是……跟晚輩一樣。
“藍讓?!辈恢朗菦]發(fā)現(xiàn)南秋瞳語言上的問題,還是根本就不在乎,總之藍讓笑嘻嘻的、大大方方地報上了性命。
“那二哥叫什么?”南秋瞳一偏腦袋,看著風若。
“在下風若?!憋L若一拱手,禮節(jié)頗具江湖氣。
南秋瞳點點頭。這兩個人,從這氣度和教養(yǎng)來看,絕對不是跟虎子一個級別的流浪漢,倒是很有可能……跟他們南家差不多。
“不知道兩位找來,有什么事嗎?”
“呃……我們來……來干什么?”藍讓眨眨眼,坦然地詢問風若。
風若嘴角抽了抽。
“南姑娘不是說,我們隨時都能來看看虎子和林胖子的工作環(huán)境嗎?今天我和讓就是來考察的?!憋L若微笑,倒是打了一個直球。
“哦,”果然,南秋瞳并沒有任何的不悅,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那二位自便。云逸,吃東西去?!?/p>
“嗯。”在外人面前,展云逸向來都是溫柔的風流公子,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第一次見到南秋瞳的時候就不自覺暴露了他不靠譜的本性。
“我也要吃!聞起來好香,是什么?”藍讓咧嘴一笑,一步竄到南秋瞳面前,跟南秋瞳很熟的樣子。
“燒烤?!彼{讓這樣的個性,南秋瞳并不討厭,相反,她很喜歡,因為跟這樣的人相處很輕松。
“燒烤?沒聽過。若,燒烤是什么?”
“不知道。”風若翻了個白眼。藍讓都不知道的事情,他怎么會知道?他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不好。
“若也不知道?”藍讓驚奇了。這個風若,向來是無所不知的。藍讓又看了看南秋瞳,“既然若都不知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我啊……”南秋瞳故意拉長了聲音,果然見藍讓聚精會神地等著她的答案,于是南秋瞳這話便在舌頭上打了個轉(zhuǎn),又咽了下去,“我不告訴你?!?/p>
他這是……被一個女人耍了?藍讓眨眨眼,再眨眨眼,茫然了。
“活該!”風若依然是溫柔地笑著,只是說出來的這兩個字,怎么聽都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藍讓這人,狂放不羈,思考方式簡單,是很多人都不擅長應付的類型,所以每次對上藍讓,都是別人不知所措,尤其是對上藍讓的女人,必然是掩面離開的那種。
現(xiàn)在終于是遇上一個能讓藍讓吃癟的女人了,果然,在江湖上混的,早晚都是要還的啊。風若哼著不成曲的小調(diào),晃晃悠悠地走在南秋瞳他們后邊。
藍讓吹了吹自己的額前的碎發(fā),也跟了上去。
“哇!兔肉!”一見到烤好的野味,藍讓的眼珠子立刻就變成了綠色的,餓狼一樣地撲了上去。
“誒誒誒~”南秋瞳眼明手快,抽起裝著兔肉的盤子托在手上,原地轉(zhuǎn)了一圈,帶著那盤兔肉遠離藍讓的魔爪。
“怎么?不能吃的?”藍讓挑眉。
“能吃。”南秋瞳笑得明艷,“不過要給錢的?!?/p>
“嗯?多少錢?”
“唔……”多少錢?她還真不太清楚,沒算過呢。南秋瞳看向展云逸,求救,“云逸,多少錢一盤?”
“唔,這個嘛,”展云逸非常認真地想了想,“這兔子呢,是咱們平城郊外的野兔,這兩位應該是知道的吧,那野兔,因為運動量適當,所以渾身上下都是精肉,口感上乘。這野兔呢,又是咱們店里的伙計捕的,是咱們老板娘親手做的。這原料費、人工費加在一起算一算,一兩銀子一盤吧。兩位都是咱們家伙計的親人,給兩位打個五折,五百文?!闭乖埔萆焓直攘藗€五。
“五百文?你們怎么不去搶?”一聽這價錢,藍讓立刻就炸毛了。不就一盤野兔肉嘛,哪有那么貴?“看爺爺我搶到手!”說著,藍讓提起,腳步一錯,身形就繞著南秋瞳走了一圈,只一眨眼的時間,那盤兔肉便從南秋瞳的手里,轉(zhuǎn)移到藍讓的手里,“哼,小姑娘,目前為止,還沒人能坑得了你爺爺我?!彼{讓得意洋洋地笑著,一邊笑,一邊心滿意足地大口吃著兔肉。
“云逸啊,虎子和林胖子的工錢是多少來著?”南秋瞳根本就沒去管那盤易了主的兔肉,而是問了展云逸另一個問題,一個看起來完全不相關(guān)的問題。
“三兩,正準備加到五兩?!?/p>
“嗯,還夠他們這個大哥吃上二十盤兔肉,不錯不錯。”
“噗!咳咳……咳咳……女人!你什么意思?”即使是思想簡單的藍讓,也聽出了南秋瞳話里的意思,一口兔肉噎住了,不上不下的,憋得藍讓臉都紅了。
“沒什么啊?!蹦锨锿珶o辜地眨眨眼,玉蔥般的手指在虎子、林胖子、風若和藍讓之間轉(zhuǎn)了一圈,“反正,你們都是一家人不是,你不付錢,我就從虎子和林胖子的工錢里扣好了。”
“喂!你這女人怎么這么小氣?。咳?!你看她!哪有這么小氣的女人啊?!”
“哎呀,最近耳朵怎么有點不太好使了呢?總是嗡嗡的。誒,讓,你剛才說什么了來著?”風若依然笑得溫雅,但這說出來的話,卻多少帶了點痞氣。
藍讓嘴角抽了抽。怎么覺得,若有點學壞了呢?不過是跟誰學壞的呢?明明一直都是跟他在一起的啊。難道是貧民區(qū)里的那些臭小子教壞了若?藍讓百思不得其解。
“他大哥,你想好了沒?到底是誰付錢啊?”這人,突然開始想什么了?這世界上竟然還有比她還不靠譜的人?南秋瞳微微挑眉。
“啊……那個……我付!我付還不行嘛!”藍讓看著手里的兔肉糾結(jié)了好半天,終究是沒能抵得住美食的誘惑,苦著臉狼吞虎咽起來。
“呵呵。”南秋瞳被藍讓那副孩子氣的樣子逗笑了,“風若,這盤給你。”
“收錢嗎?”風若沒去接那盤烤肉,而是先問了問題。
“你覺得呢?”南秋瞳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挑眉反問。
“多謝。”風若笑笑,接過那盤烤肉。
南秋瞳點點頭,也沒再跟風若說什么,而是轉(zhuǎn)身照顧其他人去了。
藍讓一邊吃著兔肉,一邊打量著南秋瞳和風若。
這兩個人說的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收錢還是不收錢?哎呀,煩死人了!說話而已,直接說不就可以了嘛,干嗎非要說的那么隱晦,搞得彼此都要費心力去考慮言辭中暗含的意思,累不累???他最受不了這種“委婉”的交流方式了,聽著就頭疼!
不過不懂就不懂吧,他還有若不是?若明白就可以了。等會要是這南秋瞳也跟若要錢的話,他就給錢,要是她不跟若要錢,那他也堅決不給錢!不過,要是那女人扣虎子和林胖子的工錢怎么辦?
藍讓完全糾結(jié)了。
“讓,兔肉好吃嗎?”看著藍讓糾結(jié)成菊花的臉,風若好笑地搖搖頭。
“嗯?唔……不知道。”藍讓端著盤子,一臉苦相。
“吃東西的時候不要想事情,吃不出味道來,不是糟蹋食物嘛。”
“唔……也是?!彼{讓咧嘴一笑,覺得風若說得非常有道理,便放棄思考,開始仔細品味手中的兔肉。
這人的大腦,到底是長成什么樣子的?真想撬開他的腦袋來看看,怎么思考方式會這么簡單。風若搖搖頭,也開始享用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