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還不進來!”屋中的怒氣沒有絲毫的消逝,站立在放中間的少女一臉的怒意,手中正是不斷糾結,不斷扭曲的錦帕,而原本秀雅的屋中像是經過了一場暴風雨,四處是被砸破的瓷器和物品。
看見進來不是海棠是浮世,方天柔更是皺起了小臉:“你來看本小姐的笑話!”
對于久未回來的兄長,方天柔一向是敬畏有佳,但是一回來就給她定下親事,將她嫁入遠在北方的昊冥,千里跋涉,從未出過遠門的方天柔自然是不愿。
不敢對兄長發火自然只敢將怒氣發在東西身上。
“浮世不敢!”卑微謙和的態度出現在那個女子的身上,卻只是讓她更加的難堪,明明是一張平凡至極的臉,一身的布衣,卻無論站在哪里都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存在。
縱然是這卑微的表情,讓她坐起來卻是少了卑賤多了從容。
手中拿起一旁僅剩的罐子對上浮世的臉,卻看見那雙溫柔的眼睛中,怎樣也無法下手,只能狠狠的將罐子砸在地上。
“二小姐,雖然無爭山莊貴為天下第一莊,但是二小姐這樣的行為只怕……”為說完的話是女子慢慢的搖頭嘆息。
換來方天柔一個有些委屈的咬唇,看著依舊有些平靜的女子,她心中有些氣憤,有些不敢,卻仍然忍不住叫道:“浮世,你知不知道我其實很喜歡你!”然而心中遠離家鄉的恐懼終于戰勝了所有慢慢的浮上來,看著浮世那張平凡而溫和的臉,不知怎么的,心中更是有著澀澀的味道。
“我知道自己很刁蠻,我知道自己很討厭,但是我不想嫁到昊冥!”突然之間開始大哭起來的方天柔看在浮世的眼中,浮世微微的皺皺眉頭,低聲的嘆了口氣,眼前的還只是個小女孩。
看著浮世松懈的表情,方天柔撲上前來,抱住浮世開始哭起來。她并非真的討厭浮世,在浮世的身邊總會有安心的感覺,她總是在心中想著,如果自己的娘親還在,是否也會像浮世一樣。
而浮世讓她在所有的人面前丟了臉,她只是很氣憤,故意的找茬,也只是發發脾氣而已。
撫著懷中的少女的長發,浮世的眼中慢慢的凝上懷中人看不清的厲色,有些清冷,有些冰涼,宛若夜空中最燦爛的星芒。
到無爭山莊半年,雖然并沒有見過少莊主,但是根據莊內人對方天痕的評價,她就輕易的得知方天痕絕對不是一個隨便改變主意的人。
對于方天柔加入昊冥而言,恐怕已成定局。
而自己,手心漸漸已經愈合的傷痕,是乎,已經在這里待得太久了。
彎下了身子對著方天柔輕聲的說道:“二小姐,浮世只是個下人,能做的有限,二小姐出嫁,浮世愿隨身侍奉!”
而原本眼淚汪汪的方天柔卻在聽見浮世的話時停住了哭泣,怔怔的看著浮世,而臉上是未干涸的淚痕。
“浮世,昊冥離這里很遠很遠!”對于從未出過門的方天柔而言,昊冥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
想到突然之間改變的未來,她只能不停的說著很遠很遠。
而突然間展開的是浮世的的笑容,安穩而溫柔,讓方天柔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抬起了頭看著浮世,她又是那個天下第一莊重刁蠻無雙的方家二小姐。
有些不好意思的吸著鼻子輕輕說道:“浮世,謝謝!”
“沒關系!”像姐姐般的安撫的將手拂上方天柔的頭上,曾經,有個人也是這樣的將手放在自己的頭上安慰著自己。
哥哥。
窗外是夜光淡淡有些泛濫著白色的光芒,屋中是方天柔天真而有些倔犟的笑容。
嘴角輕輕的扯動,這個場景是何等的相似。
苗疆。
處在大陸最偏遠的地段,靠近北宴和昊冥,雖然才剛剛入秋,但是這里的天氣已經是微微的偏向涼意,夜晚的星空深邃而美麗,誘惑著人慢慢的沉醉。
而站立在苗疆最大高的舍利塔頂樓的女子直直的看著天空,而她正上方的星空中有顆星宿閃爍不明。
低下頭,覆面的女子臉上的面紗在夜風中慢慢的蕩漾,面紗下是一張清麗脫俗的絕美容貌,看著天邊忽暗忽明的那顆星,她輕輕的皺起了眉頭慢慢的開口:“萬物土中生二九先成實,一統定中原陰盛陽先竭!”
自她唇中慢慢吐出的清脆聲音讓她身后不遠的黑衣男子神情一肅,上前一步走到女子的身邊輕聲的問道:“祭司大人,此話怎解?”
而女子只是慢慢的轉過頭看著天空中慢慢閃爍的星光,輕輕的說道:“九宮匯聚,紫微氣重,而如今帝星如今閃爍不明,帶著瑤光的屬性,恐怕是帝星出了事?!?/p>
低低的長嘆一聲,白衣翩然的女子對著黑衣的男子吩咐道:“紫堂,速速趕往大陸的北方,帝星正向那個方向移動,拿著這個,第一個撿起這塊玉的人就是你從此以后的主子!”將出生開始就沒有離過身的暖玉遞到紫堂的手上。
被喚作紫堂的男子微微一怔,抬首看向女子有些遲疑的說道:“大人,這……”
“還有千月在我的身邊,紫堂,這是命令!”女子的聲音柔柔的,淺淺的,在夜風中帶著一絲惑人的妖艷,紫堂卻是咬牙下跪磕頭,慢慢的說道:“屬下遵旨!”
歷代苗疆祭司身邊都會有雙生子侍奉,紫堂正是這一代的苗疆祭司的替身侍衛之一。
看著紫堂遠去的身影,白紗覆面的女子慢慢的嘆了口,看著天空中的漫天繁星,在心中暗暗的思量,紫微命格,象征著帝王的紫薇花,擁有這樣命格的會是個怎樣的人。
而星空中慢慢飄過的是苗疆特有的木槿花的味道,淡淡的,一直飄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而被風所吹拂起的面紗下是女子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