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云映雪和那面具男子解決了身后的黑衣死士,離開小路進入到山林之中,云映雪又仔細的將有人經(jīng)過的痕跡給消除并在另外一個方向布下了疑陣,回到她先前說的聚集點的時候,那些人早已經(jīng)等候多時,并打來了獵物,攤開了鍋盆,就等著開吃了。
十幾個人的行動,并沒有發(fā)生任何響亮的聲音,不過還是把在一邊樹下睡覺的云映夢給驚醒了,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云映雪回到這里來的時候,有兩個看上去最面目和善的侍衛(wèi)正在小心安撫著小姑娘,可小姑娘就是不理他們,緊縮在角落里,還睜著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四周圍,似乎在尋找什么,惹得兩名侍衛(wèi)抓耳撓腮,真心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嗚嗚,跟敵人廝殺也沒這么累??!
云映雪回來的時候,她一眼就看到了,頓時飛奔而來,抓著云映雪,抬頭無限可憐的說道:“姐姐,你去哪兒了?”
她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云映雪抬頭,又看到那兩侍衛(wèi)抓耳撓腮的想要對她解釋什么,另一邊在準(zhǔn)備著吃食的人也都停下手中的動作,站了起來對云映雪身邊的這個男人行注目禮,就差沒有跪下參拜了。
摸了摸云映夢的腦袋,映雪淡然說道:“沒事,他們也是正巧路過這里,還愿意一起帶我們回京城?!?/p>
“那……那他們怎么……”
怎么衣衫破亂、渾身血跡,一個個還兇神惡煞的?
“嗯?好像是說路上遇到了野獸的追殺。”
“啊,野獸?”
“對啊,所以明天跟他們一起走的話,我們也會安全一點,畢竟他們有這么多人,就算又遇到野獸了,也總比我們兩個人好?!?/p>
云映夢眨眨眼,然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而從始至終,云映雪的表情都是淡淡的沒有任何變化,所謂睜眼說瞎話的高境界,也不過如此了。
一夜無事,第二天他們就舍棄了山路,而是直接在茂密的山林中直線穿行,十幾侍衛(wèi)輪流背著云映夢在前面開路,云映雪與那男子則在最后面,沿路掃除他們穿行的痕跡,雖做不到萬無一失,但至少也能迷惑一陣了。
沒有了云映夢那慢吞吞蝸牛爬的速度,這一伙人休息了一夜養(yǎng)足精神之后的全速行走是非??斓?,不到五個時辰,他們就走出了山林的范圍,再往前行走十里,就是京城了。
那時,正在一天中最炎熱的時段,云映雪站在樹蔭下看外面的驕陽似火,輕輕撇起了嘴角。她可不可以先在這里休息到太陽落山,再動身去京城?
“主子,那些人都被我們甩在了身后,有可能會埋伏的地方也被我們繞過了,這前面那段路應(yīng)該不會再有太大的危險,就先在這里休息一下吧,兄弟們趕了幾個時辰的路,也都還沒吃午飯?!?/p>
有侍衛(wèi)在這么說著的時候,云映雪卻已經(jīng)在旁邊的陰涼地坐了下來,從懷里摸出這一路過來搜集到的野果,就這么咬了起來。
眉頭輕蹙,好酸!
眼前突然出現(xiàn)了一塊干糧,云映雪抬頭,就見侍衛(wèi)中的其中一個,也是昨天晚上抓耳撓腮的想要安撫受驚的云映夢的其中一人,此刻正站在她面前,那干糧就是在他的手上。
看到云映雪看過去,他好像有些靦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姑娘,前面還要走好些路,我們也沒有帶什么好吃的,你就將就一下吧?!?/p>
那是一個干巴巴的大餅,干得都已經(jīng)裂開縫來了,一看就知道咬上去指不定就能別下牙齒來,云映雪看了一眼,又抬頭看了那侍衛(wèi)一眼,然后伸手接過,說了一句“謝謝”就咬了起來。
確實挺硬的,與其說是在咬,不如說啃來得更準(zhǔn)確,不過至少味道正常,沒有變質(zhì)。
分了小半塊給云映夢,卻見她咬了一口,表情一僵,然后就噎住了。
“吃下去?!痹朴逞┲浑S手將水遞給了她,視線卻沒有在她身上瞥一眼,淡漠的說道,“你不事生產(chǎn),就沒有資格浪費,尤其是別人省下來送給你的食物,你可以拒絕,但接受后就必須吃掉。”
“姐姐……”云映夢有些委屈,突然覺得姐姐好兇。
不過云映雪依然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就著清水,很快把那硬得跟石頭一樣的半塊餅給吃掉了。
云映夢微微張著小嘴,一臉驚訝加欽佩,然后又低頭看自己手中那小片餅,扁起了小嘴,但總算還是開始辛苦的就著清水啃咬了起來。
而云映雪又喝了幾口水后,將那包著又酸又澀的野果的樹葉重新一包,扔到了旁邊的人堆里面,淡淡的說了一句:“回禮。”
剛因為她那番話而有些呆愣的人,又愣了下,還是那個侍衛(wèi),忙彎腰撿起那個樹葉包裹,朝云映雪說了句“多謝姑娘”,就跟兄弟們分享了起來。
這野果,看著聞著都很非常誘人,不過吃起來的味道確實不能跟人類種植出來的相比,云映雪收集的并不多,也就每人能分到一兩個,有幾人吃得津津有味,有幾個卻剛咬一口就渾身打起了哆嗦,眉毛眼睛全部都扭曲到了一起。
人群中響起一片哄笑聲,而在兩天前就受過云映雪荼毒的云映夢暗暗瑟縮了下,乖乖啃起了干硬的餅子。
那戴面具的男子站起來走到了云映雪的面前,說道:“一路能這么順利的走出山林,多虧了姑娘相助?!?/p>
“不用謝,你只要別忘了要答應(yīng)我三個條件這件事就行?!?/p>
“這是自然,不過到現(xiàn)在也還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姑娘?!?/p>
他這話一出,旁邊的侍衛(wèi)們也都安靜了下來,一個個不動聲色卻都豎起了耳朵來,顯然他們對這位救了他們的姑娘很有好感也很好奇。
云映雪抬頭看著他,眉宇間一點凝神,說道:“我得先知道你跟蒼老頭是什么關(guān)系,然后再根據(jù)情況告訴你可以怎么稱呼?”
他平靜沉凝的眼中微起了一絲波紋,問道:“不知姑娘說的人具體長得什么模樣?”
“大概六七十歲,花白頭發(fā),身材魁梧卻賊眉鼠眼,左臉上有一道一指長的傷疤,喜歡找冤大頭騙吃騙喝,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騙財騙色。”
“原來姑娘是蒼前輩的故人?!?/p>
云映雪當(dāng)即一個白眼就飛了出來,陰測測的說道:“誰是他故人?姑娘我是他的債主,他還欠我銀子沒還呢!”
“……不知蒼前輩欠了姑娘多少銀子?”
“這個你不用管,反正不用你來還,你就說你跟那老頭是什么關(guān)系吧。”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這個人對她的態(tài)度好像稍微緩和了那么一點點,沉默了一下后說道:“我曾有幸得蒼前輩指點了一段時日,不過之后就再沒有見過他了?!?/p>
云映雪于是馬上就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便也不再多言,點頭說道:“我叫雪?!?/p>
至于到底是叫什么什么雪,還是雪什么什么,就只能全憑想象了。
他點了點頭,漠然道:“原來是雪姑娘。”
“你又該怎么稱呼?”
“璃?!?/p>
“……”
靠之,他竟然也只給她說一個字,太沒誠意了!
云映雪不由得非常郁悶,眉心狠狠抽搐了幾下之后才慢慢平息,盯著他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撇了撇嘴角也就不再繼續(xù)糾結(jié),反正只是個路人甲而已,連在記憶里多停留一會兒的資格都沒有。
話說,她本來還想著或許能從他口中挖到些蒼老頭的消息呢,現(xiàn)在更是連這么點利用價值也沒了,也不知道那老頭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