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季婉楓莫名其妙地話就多了起來,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雖然前前后后地也被她催過幾次,但起碼語言還算婉轉??蛇@一次,她這么直來直去的,倒弄的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幸好瀾芝替她解圍:“媽,你看看我哥和嫂子的關系,怎么生孩子嘛?”
“關系是可以改善的呀!”季婉楓不知不覺聲音就大了起來,“夫妻兩個人,就算有什么誤會,說開了就沒事了?!?/p>
見簡單不吭聲,季婉楓又嘆著氣,苦口婆心地規勸道:“瀾肖是貪玩了一點,但就憑當初非你不娶的陣勢來看,他對你還是有感情的,只要你有心,他早晚會回心轉意。小單,你要明白,你既然嫁到了薛家,這一輩子就是薛家的人,這種事兒,我當婆婆的只能點到即止,一切還得看你自己?!?/p>
簡單不好意思反駁,只得唯唯否否地應著:“我知道了,媽。”
這頓飯吃的很不自在,倒不是因為季婉楓催她生孩子,而是因為季婉楓在暗示她讓她去討好薛瀾肖。
其實她也想過,自己是不是也學學別人,嘴巴甜一點,在人前裝的再親密一點,只要把薛瀾肖哄好了,在薛家的日子或許就沒有這么難熬,而離婚的事自然也是水到渠成。但薛瀾肖這人陰晴不定,有的時候她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話,做錯了什么事,就會無端端地遭他嫌棄。光是這樣也就算了,薛瀾肖甚至對她百般挑剔,她明明已經很配合他了,可他還是覺得她暗存什么心思,處處提防,事事刁難。
吃完飯,她上樓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她以前沒有午休的習慣,自從嫁到薛家以后,處處被限制,也沒有什么其他的活動,實在無聊的很,所以才慢慢開始睡午覺。往常這個時候,她差不多已經睡著了,但這一次,她始終糾結季婉楓的話和薛瀾肖的那個電話,不知道他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之后又要怎樣發怎樣的脾氣,半點困意都沒有。
她想的心煩意亂,干脆又爬起來,拿出手機隨意亂翻,在看見鐘寧的號碼的時候微微停了一停,索性就撥了過去。
電話里,鐘寧格外熱情:“簡單,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商場里大減價,要不要去看看?”
簡單一下子來了興趣:“要去,要去的。在哪里?”
“寧欣百貨?!?/p>
“我知道了,半個小時之后,門口見?!?/p>
掛斷電話,簡單趕緊去找衣服。她在衣柜里翻了一會兒,最后選了一套運動服,把頭發披散下來,用一頂鴨舌帽壓住,又戴了個大框茶色水晶墨鏡,既能把臉遮住,又不顯張揚。
出門的時候,于嶺飛已經不在了,大概是去了機場接薛瀾肖,簡單不禁大喜,馬不停蹄地趕到寧欣百貨去。
到了寧欣百貨的門口,鐘寧已經淘到了幾件衣服,還有一只淺色的漆皮包。漆皮包的樣式很漂亮,淺杏色,很有大牌范,才九十九塊錢,簡單看了很喜歡,問:“還有沒有?”
鐘寧說:“誰知道呢,反正很多人在搶?!?/p>
如此一來,簡單也不再客氣,一頭扎進了人堆里。
簡單和鐘寧都是淘貨高手,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每每聽到別人議論大減價,她們都要跑出去湊熱鬧。那個時候沒什么錢,只能淘些便宜的東西,有的時候是幾個碗,有的時候是一些書本用具,但她們每次淘到的東西拿到孤兒院去,都會被其他人羨慕。
嫁人以來,簡單從來沒有買東西買的這樣開心過。就見她貓在人堆里,從無數雙手里東挑西揀,不一會兒,就拽出幾件心儀的衣服來,襯在身前比劃著問鐘寧:“哪件好?”
鐘寧瞪起眼,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當然是都要啊!”
“太浪費了吧?這哪穿的完?”
“拜托,你那么有錢,至于算的這么清嗎?再說,我要是你,才不會屈尊降貴地來淘這些地攤貨,看看對面那條街,全是奢侈品,那才是屬于你們這種人的地方?!?/p>
簡單皺起眉,笑說:“我們哪種人???薛瀾肖是有錢,但那畢竟是他的。鐘寧,你要記得,我雖然嫁給了薛瀾肖,但也還是從孤兒院里出來的簡單,是那個和你一起吃一起睡的簡單啊。”
簡單的一番話,說的鐘寧有些不好意思,她吐了吐舌頭,攬住她的胳膊撒嬌說:“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還是那個簡單,永遠不會嫌棄我們,永遠都和我們站在一起的簡單!”
聽她這樣說,簡單心里的陰霾總算一掃而光,又拉著她往人堆里去。
淘貨淘的熱火朝天,忽然手機響了起來。她費力地掏出手機,按了接聽鍵放在耳邊,就聽見薛瀾肖低沉的聲音響起:“怎么亂糟糟的,你在哪里?”
“我和鐘寧在外面買東西?!?/p>
“鐘寧?”他頓了一頓,聲音忽然變的玄測起來,“你似乎忘了我和你說過什么,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約定的內容,我也可以忘的一干二凈?比如我們的婚期,又比如離婚后該給你我少財產?”
他說過什么?
簡單歪頭想了一想,猛然想起昨天晚上薛瀾肖告誡她的情景,心里不由咯噔一聲猛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