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副樣子就像是只站在燒紅的鐵板上的兔子,如坐針氈,極是俏皮。薛瀾肖又好氣,又好笑,于是坐在沙發(fā)上抽煙等她。
她其實還是很有自覺性的,動作麻利迅速,最后都收拾好了,趕緊把手機放進包里,一邊拉拉鏈,一邊往外走:“可以走了。”
薛瀾肖站起來,彈了彈落在身上的煙灰,再一抬頭,忽然就問:“項鏈呢?”
“項鏈?”簡單詫異地摸了摸脖子,“我戴了啊。”
“我問的是另外一條。”
“另外一條?”她皺皺眉,表情更為疑惑。
“我不是送過你一條鑲滿鉆石的項鏈?”
簡單忽然恍然大悟:“上次不是你說太俗氣了嗎?所以我沒戴。”
“去換。”
他不容置喙地扔下兩個字,她瞪他一眼,雖然百般無奈,也只好依他所言,回去換。
拉開抽屜,里面整整齊齊地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珠寶、名表盒,大多是限量版的,十分昂貴,而這條項鏈價值不菲。
這條項鏈是薛瀾肖專門托人從南非那邊買過來一顆晶瑩剔透的裸鉆,找人切割成無數(shù)小鉆,人工鑲嵌,耗時將近半年,經(jīng)過無數(shù)道繁復的工序才做出這么一條來。錢和心思都沒少花,但最后她戴在脖子上的時候,連珠寶工匠都嘆為觀止,他卻扔下一個“俗”字就走了。
她知道他不在乎花錢,訂做這條項鏈給她也不過是為了向外界秀秀恩愛,她猜大概是鉆石太多,戴上之后讓人眼花繚亂,頗像是暴發(fā)戶在炫富一樣,所以讓薛瀾肖倍加反感,為了不讓他挑刺,于是她就把它放在抽屜的最底層,再也沒有拿出來過。
其實,連她自己都忘了還有這樣一條項鏈,卻不想,他倒是記的清楚。
好久沒有戴,她幾乎忘了是哪個盒子,好不容易翻到,把把項鏈取出來,然后撩開頭發(fā)去摘脖子上的那條,結(jié)果一不小心把金屬扣鉤在頭發(fā)上。她耐著性子解了一會兒,卻越弄越亂,索性用點力氣扯了一下,還是弄不下來。
她急的滿身是汗,胳膊又疼又酸,最后沒辦法,只得向薛瀾肖求救:“薛瀾肖,能不能過來幫幫忙?”
她半轉(zhuǎn)著身子,大概是因為太著急,一張臉漲的紅撲撲的。薛瀾肖盯了她一眼,慢吞吞地走過去,看著她的發(fā)梢緊緊地纏在金屬扣上,一時間無從下手,后來耐著性子弄了幾下,發(fā)現(xiàn)很難拆開,不由皺著眉抱怨:“怎么這么麻煩?”
她知道他不耐煩,況且自己也不愿意把時間耽誤在這里,可一切偏偏就這么巧,她能有什么辦法?
薛瀾肖拆了一會兒,一直不得要領(lǐng),稍稍用了些力氣,結(jié)果她立即打了個哆嗦,吸著冷氣弱弱地低吼:“輕點,輕點……”
他漸漸不耐煩起來:“有沒有剪刀?”
“有。”
“在哪兒?”
簡單猜到他想干什么,于是垮著臉,頗為委屈無奈地回答:“在第二個抽屜里。”
薛瀾肖走過去,把剪刀拿出來,用膝蓋一磕,關(guān)上抽屜,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毫不留情地喀嚓一下,總算把項鏈從頭發(fā)上解救下來。
他把項鏈往桌子上一扔,催促道:“動作快點,要遲到了。”
“知道了。”
簡單扣上鏈項,根本來不及心疼自己的頭發(fā),抓著拎包就跑了出去。
撞撞跌跌地下樓,她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薛瀾肖的身后。到了院子里,于嶺飛立即替她開了車門,還用手在車頂支了個小手棚。
她彎腰坐進去,問:“去哪里?”
他說:“交易中心。”
“去那兒做什么?”
“買地。”
“買什么地?”
“自然是港悅橫灣那塊地。”
“港悅橫灣?”心里哐當一響,仿佛有什么狠狠地砸下來,她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那么好的地段,秦家為什么要把港悅橫灣賣掉?”
他瞥她一眼,陰晴不定地挑挑眉:“你猜?”
“你能不能別繞彎子,告訴我,秦家到底怎么了?”她心煩意亂,聲音不知不覺就高了許多。
薛瀾肖冷冷一笑:“一沾到秦家的事,你就這么激動?跟你有半毛錢的關(guān)系嗎?”
她一怔,道:“我不過是隨口問問。”
他嘖嘖了幾聲,冷嘲熱諷道:“瞧你,急的汗都下來了,就只是隨口問問?連傻子都看的出來,如果你不是忘不了秦天,怎么可能對秦家的事這么關(guān)心?”
從換項鏈開始,簡單已經(jīng)隱忍了許久,結(jié)果被他這么一激,終于忍不住暴發(fā)。她表情一凜,厲聲厲氣地說:“薛瀾肖,你能不能別這么說話?你明明知道我和秦天的過去,現(xiàn)在他家要賣地,我關(guān)心一下很過分嗎?”
“如果我說過分呢?”見她不說話,他又露出一口白牙嗤笑起來,“你愛怎么關(guān)心我管不著,也沒心思理會,我只是怕你控制不住情緒。呆會兒免不了要看見秦家的人,也少不了要打交道,你弟弟還在醫(yī)院里,該怎么做,我想你應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