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瀾肖花巨資買下港悅橫灣的消息很快就上了報紙,薛家破產的謠言不攻自破。簡單拿著報紙,就覺得照片上,她挽著他的胳膊,笑的滿面春風的樣子簡直是虛偽至及,倒是瀾芝興致不錯,還特意跑來跟她研究照片的角度和光線,還教她以后應該怎么找鏡頭,免得被別人拍到什么不雅姿勢或者是夸張表情,繼而顛覆形象。
簡單見她熱心的樣子,直覺得好笑。她又不是什么明星,就是個普通人,哪用的著那樣時時警惕?
但季婉楓卻非常贊同瀾芝的觀點,她說:“我們在外面代表的并不是個人,而是薛家的公眾形象,你別以為這個微不足道,實際上它從某種意義上時刻影響著我們家族的方方面面。以前瀾芝也是大大咧咧的,帶她去參加一些宴會,她老是給我惹麻煩,最后有些客戶對公司的產品沒什么印象,卻都記得我有個淘氣的女兒,好在后來她長大了收斂了很多,不然,我的頭都要痛死。”
“我才不是什么收斂,就是不喜歡那種明明不認識,卻非得裝成一副極為熟稔的作派。”
“去去去,你不是要出門?趕緊走,別妨礙我跟你嫂子說話。”季婉楓努了努嘴,滿眼寵溺地瀾芝打發(fā)了,然后又繼續(xù)和簡單說話。
“小單,你應該訂一些雜志,學習審美品位,還得去報個瑜珈班,把自己的體態(tài)矯正一下……”
一個上午,簡單都在聽著季婉楓喋喋不休,仿佛將她未來的生活都做了一番規(guī)劃,她簡直欲哭無淚,卻又必須硬著頭皮聽,還得裝出一副受益匪淺的模樣。如此堅持了大半天,她忽然就明白了瀾芝以前的生活有多么水深火熱。
她覺得應付季婉楓比應付薛瀾肖要困難的多。至少她可以對著薛瀾肖吼,可以對著他發(fā)泄,但對于季婉楓,她只有點頭稱是的份兒。
簡單聽的頭暈腦漲,只恨不得瀾芝趕緊回來,能帶她脫離這苦海去,幸好過了一會兒,幾個牌友上門來找季婉楓打牌,她這才得以脫身。
簡單回到房間里,先是洗了個澡,然后就換了身清爽的衣服出門。
她先是去了書店,買了幾本書,又去音像城買了幾張CD,然后就漫無目的地在街頭閑逛。自從上次的事,她不太敢給鐘寧打電話了,就怕被薛瀾肖知道又要動怒,又怕被什么報刊雜志的記者拍到,到時候免不了又要添油加醋一番。
她走著走著,忽然被一陣悠美的旋律吸引,猝然停下了腳步,抬頭一瞧,她竟然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琴行。
她恍然間就想起那張臉,猶豫了幾秒之后,還是推門進去。
音樂聲是從琴行里傳出來的,時而行云流水,時而慷慨激昂,最后聽到一曲《黃河》的時候,她便忍不住鼓起掌來。
到底是驚動了彈琴的人,他忽然停止了彈奏,從鋼琴堆里站起來,看到是簡單,不由一怔:“怎么是你?”
簡單也大吃一驚:“你鋼琴居然彈的這么好?”
杜宇晟笑笑說:“我很喜歡鋼琴,上大學的時候修的是鋼琴專業(yè),后來為了能天天和鋼琴在一起,所以就選擇當了一名調音師。”
“那你不是專業(yè)級別?”簡單眼里閃出一縷羨慕的神色,“你練了很多年吧?是不是很難?”
“難不難,自己體驗了才知道,再說,只要是自己喜歡的,有多困難也都能克服,對不對?”杜宇晟蓋上琴蓋,繼續(xù)講,“我們上學的時候有位同學,非常喜歡鋼琴,但就是手指的靈活度不好。有一次老師找到他,說他天資不夠,勸他放棄,結果他不肯,還每天活動手指,一開始活動的沒有節(jié)制,手指沒有活動開,反倒練腫了,像得了風濕病似的,后來,他掌握了一套科學的方法,慢慢的手指就靈活了,現(xiàn)在,人家都進了國外的知名樂團呢。”
“是嗎?”杜宇晟的一番話讓簡單信心大增,她深吸了幾口氣,試探地問,“你可不可以當我的老師,教我彈鋼琴?”
“當然可以。”
簡單并沒有想到他會答應的這么痛快,有些受寵若驚:“不過我不太知道行情,學習的費用是多少?”
“一節(jié)課一百塊,怎么樣?”
“一百塊……”
簡單知道,一節(jié)課一百塊錢是公道價,但以她的條件來說,支付這筆費用是很困難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腦子一熱,就提出要跟他學鋼琴,現(xiàn)在清醒過來,心里后悔不己。
正想著該如何把話給圓回來,就聽見一串匆忙的腳步聲,接著,就見瀾芝氣喘吁吁地跑進來,氣急敗壞地吼道:“杜宇晟,你竟敢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