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手里握著的不過就是她的一根脈搏,翻來覆去的也只用這一件事來要挾她。但是他和她都很清楚,這是一根脈門,只要他捏著她,她就無處遁逃。
她現在一無所有,沒有親人,沒有愛情,沒有事業,只有一身的債。欠了秦天的,欠了薛瀾肖的,更是欠了簡凡的。父母去世的時候,她早就下定決心要好好地照顧簡凡,現在為了簡凡,她還有什么委屈不能受?
簡單假裝無動于衷,直到他出了門,就立即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趿了拖鞋就往浴室里鉆,用從來沒有過的速度洗澡,整理自己。
好不容易洗的清爽了,但是眼睛周圍的浮腫卻怎么也消不下去,只好叫管家從冰箱里取了冰塊來敷眼。
管家用毛巾包了冰塊送上來,看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好幾次欲言又止,直到她拿著冰塊,呲牙咧嘴地往眼眶上按的時候才終于忍不住:“少夫人,男人都是有點脾氣的,以后您要是看見他心情不好,就不要跟他對著干。聽夫人說,最近公司里的那些頑固派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少爺心煩才……”
“我知道了,以后不會了。”
如此看來,他們昨天晚上吵的太厲害,大家大概都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他們之前并不是普通的吵架,而是一場合作糾紛。是他先破壞了規矩,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壓迫她,結果卻成了是她在惹他不高興。
她不知道,他們聽到的是吵架的部分,還是他把她推倒之后浮靡腐夸的部分,難免有些尷尬,但管家卻一臉平靜,只字不提,還極為從容地去幫她疊被子。
被子經過一夜的蹂躪,早就成了亂糟糟的一團,特別是床單,皺的很厲害。簡單覺得有一種被人窺探的感覺,于是搶著去疊,管家卻是指了指墻上的表說:“少爺臨走的時候讓我提醒您,他只等到九點鐘,過時不候。”
她這么一說,她倒是想起來,于是把冰毛巾往桌子上一扔,換了衣服,戴了一個粗框墨鏡就走。
她出了門,直接叫了一輛出租車,幸好路況不錯,不堵車,司機又肯走近路,結果她趕到公司的時候,比預期時間還提前了五分鐘。她氣喘吁吁地跑上樓,薛瀾肖已經坐在老板椅上等著她了。
聽到她的腳步聲,他才把椅子轉過來,望了望表上的指針,滿意地點點頭:“很準時。”
她摘下墨鏡,重重地喘了一口氣:“我要見簡凡。”
“這個容易,既然答應了你,我就不會食言。”薛瀾肖說著,站起來就往門外走,“其實我也挺想他的,去見見也好。”
簡單原以為他會帶她去機場,所以臨出門的時候連護照都拿好了,結果他卻是帶著她去了視頻會議室。
視頻會議室的門沒有鎖,有兩名保潔人員正拿著掃帚、拖布在做清潔。看見他們進來,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拎著水桶離開。他關上門,往沙發上一坐,從茶幾下面摸出一個遙控器,對準顯示屏一按,顯示屏上立即閃出了一組畫面。
簡單凝神仔細地看,發現畫面里的人就是簡凡,此刻,他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周圍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儀器。一群金發碧眼、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圍在他的周圍,有的用聽診器,有的用血壓表,似乎是在給他做例行檢查。
他放下遙控器走過來,一手抱胸,一手拖著下巴,對著顯示器研究了許久,開口說:“他情況不錯,醫生們們也很盡心,你可以放心了。”
簡單不置可否,冷笑著問:“薛瀾肖,我真有點看不明白你了。你不是一直嫌棄我們姐弟倆花了你不少錢?既然如此,你為什么還要把他送到國外的醫院去?”
他不動,只是微微瞇了瞇眼,反問:“如果我說,我是為了請世界上最權威的腦科專家給他治療,你信嗎?”
她嗤地一笑,滿眼嘲諷:“前一天晚上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然后你連夜就把簡凡送出去,這一系列的舉動都充分說明你想用簡凡要挾我,現在你又編了一個好笑的笑話問我信不信,換作是你,你會不會信?”
他眼里似乎有什么情緒迅速一閃,她還來不及捕捉便轉瞬即逝。
“很好,很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我想我就不用再跟你兜圈子了。”他說著,目光忽然一定,深邃莫測,“我要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