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離家比較近,孩子也大了,家長一致認為兩個小朋友結伴就行,無須接送。護送林果回家的任務自然就交給梁瑞,不知道媽媽們為什么那么相信同樣是小孩子的梁瑞。梁瑞什么也沒說,只是抬了抬眼皮看看林果,表示同意。那年的梁瑞八歲。
林媽媽陪林果買新書包,林果一眼挑中粉色的米老鼠。緊緊抱住說什么不撒手。
林媽媽又好氣又好笑,結賬的時候,突然又發現林果手中又多了一個書包。款式都一樣,就顏色不同。
“果果,買一個就好了??!”林媽媽以為她是太喜歡,拿不定注意了。
“我們給瑞瑞哥哥也買一個!”
“瑞瑞哥哥已經有新書包了。”
“不行,媽媽!買嘛買嘛!”林果一拿出了殺手锏,一個勁地撒嬌,搖著媽媽的手臂。一口一個好媽媽喊得林媽媽心花怒放。最終兩個包成功地帶出了店。
一到小區,家也不回,林果夾著書包就往梁家跑。
林媽媽想說:“女大不中留啊!”
“瑞瑞哥哥,這是媽媽買的書包!你看,我挑的呢?!?/p>
“果果,瑞瑞已經有新書包了。怎么辦呢?你拿回家吧!”
“沒關系,那個以后用,我們上學用這個。你是黑的,我是粉的!”林果完全沒聽梁媽媽的話,舉著書包站在梁瑞面前。
書包,確實女孩子味重了些。
梁瑞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沒有接過去。林果緩緩放下了高高舉著的手。眼眶紅紅地隨時掉眼淚的樣子。
梁媽媽急了,可別為了個書包,讓寶貝女兒傷心了,剛準備抬嘴圓圓場。梁瑞的聲音傳來:“謝謝!”
“恩,好哦!我們可以背一樣的書包上學嘍!”
林果可高興地回家了,梁媽媽矛盾了,梁瑞竟然答應了,看他的表情也實在很難看出到底是喜歡欣喜還是厭惡。這書包是用還是不用呢?兒子冷酷苦了媽了!
正式開學前一天,梁媽媽想了好久,委婉地表達,那個書包并不是非用不可的,梁瑞像沒明白似得,拿著林果的新書包,把東西全部放了進去。原先的書包扔在了一邊。
“額……好吧!當我沒說!”梁媽媽假裝撩了撩長發,回房間了。
開學第一天按高矮排座位,林果條件反射就站在了梁瑞旁邊,別人的奇怪的眼光,才讓她意識到在海拔普遍偏低的班里,梁瑞就是一朵奇葩,當時的林果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覺得他好高好高!抬頭望望他再看看自己,只能乖乖地被領到隊伍的最前面,接受的老師安排與陳飛飛同桌。
第一次與梁瑞之外的男生坐在一起,瞥了他一眼,還拖拉著鼻涕,眼神中透露出與形象不符的狡猾。
“咦……沒有瑞瑞哥哥高,沒有瑞瑞哥哥干凈?!绷止谛睦锬容^。
偷偷回頭看看梁瑞,端正地坐著,很是認真的樣子。
“同學們,上課要認真聽哦”。班主任一眼就注意到了林果,林果只能怯怯地恢復原樣。
“果果,果果,老師的辮子像不像方便面?”一張紙條偷偷從桌子底下傳了過來。
一看就知道是陳飛飛寫的。整個人奇奇怪怪得,跟梁瑞截然不同的性格,林果很快就跟他混熟了,一起寫作業,一起討論老師,每天嘻嘻哈哈。
“哈哈哈”林果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林果,又是你!”
“還有你!陳飛飛一起站出去,上課不認真聽!”林果低著頭想要做最后的掙扎,再看看陳飛飛,同樣低垂著頭,但轉動的眼珠,上揚的嘴角出賣了他。
罰站在門口,兩人東張西望,做做鬼臉。“都是被你害的!”林果假裝生氣。
懶懶散散趴在窗臺上,透過窗戶看梁瑞,一臉嚴肅的樣子。忽然一個眼神飄了過來,四目相接,林果不由自主連忙轉身立正站好。
放學的時候,大家都在收拾書包。
“哈哈哈,梁瑞我才發現你的書包還是米老鼠,真可愛呢!誰買的呀,哈哈哈。要不我們換換?”同桌笑得可開心了。其實她也就是想開個玩笑,梁瑞總是不說話,逗逗他嘛!
梁瑞依舊低頭默默地收拾書包。
同桌不見他有反應,忙解釋說。
“開個玩笑嘛!這么小氣啊?”越解釋越黑。
梁瑞今天本來就是一肚子火,背上書包,臨走前低低地說,
“我喜歡,誰買的關你什么事?”
同桌莫名地成了炮灰。“我不要再跟梁瑞同桌了”
每天的上下學的路上,梁瑞和林果都是一前一后,不說話。似乎是個慣例,但不覺得無聊和壓抑。林果常常發呆,走著走著就慢了,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梁瑞還是走在前面,或者停在路邊。
“你在看什么啊”
“……”
“你在等我啊”
“我在看笨蛋”
“哪里”
“走了”梁瑞拔腿就走。
今天放學回家,梁瑞似乎心情很不好,氣壓很低,也不說話,也不聽林果說話,步伐飛快地往家走。不能說走,得用“奔”才貼切。林果跟在后面都要小跑才行,猜猜也知道估計應該是她的錯,雖然她也不清楚錯在哪!先意識到就行。
悄悄地屏住呼吸,放慢腳步,跟著梁瑞后面慢慢地走慢慢地走。梁瑞聽不到身后的腳步聲,又擔心她又一個人發呆走神了,立刻頓住了。一直低著頭的林果剎不住腳步撞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辦?怎么辦?瑞瑞哥哥像火山!”梁瑞的臉鐵青的,臉上滿是不耐煩。
害怕他會生氣發火,林果索性借機發揮,先下手為強。
“討厭,怎樣啊,為什么不說話,為什么走這么快!”
依舊沉默。
林果等著梁瑞的解釋。越等心越毛,他可是學跆拳道的,惹不起。
主動扯扯他的手,
“瑞瑞哥哥!”
“我頭很硬的,你沒有被我撞疼吧?”可憐的模樣,再大的火氣也不好意思發出去。
梁瑞看著眼前的小林果,他也不明白為什么生氣,他本不想發火。可是臨放學還與同桌鬧得不愉快。天氣的關系嗎?
小手還在他的掌心。大眼睛撲閃撲閃。
“走吧!”默默地牽著她的手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