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嫣離開山莊。本打算立即出城,她知道家里的人和王府絕不會放任她就這樣離開。怎奈何肚子不爭氣,咕嚕咕嚕叫個不停。吃飽了才有力氣逃亡,她這樣想著,便踏進了香滿樓。
正值日上三竿,人不是很多,倒是給往日喧囂的香滿樓涂上了一絲恬靜。
小二見人來了,正準備迎接。可一看來人的衣服,卻立馬露出鄙夷的目光。“你是來找人的吧,現在不到午時,小店無人,請回吧。”
還真是一個以物質取人的時代啊。云嫣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雖不至于是麻衣,卻一眼就能看出是下人的衣服,也難怪小二會狗眼看人低了。
“我要吃飯。”云嫣不顧小二的阻攔,想要上樓,不料小二硬是攔在她面前,不讓進。真是個不識時務的人。云嫣拿出一錠銀子扔給小二:“大爺我有的是錢。”說著就不顧小二的一臉驚訝徑直上樓去了。
小二拿著銀子在手里掂了掂,又放在嘴里咬。是真的,小二一陣竊喜,立馬換上笑臉跟了上去。“大爺,您好走,小心樓梯。”真是見錢眼開的家伙,剛剛還一副要趕人的嘴臉,現在又笑臉相迎,真是比翻書還快。
“給我上幾個饅頭,在上一些拿手小菜,大爺餓了,快點。”云嫣找了個靠墻又能看到大街的隱蔽位子坐下。小二應聲下去準備酒菜。云嫣環顧四周,現在不到午飯時間,樓上沒有什么人。不遠處一個穿白衣的男子映入云嫣的眼簾。男子看起來器宇不凡,渾身帶著一股與眾不同的氣息,舉止文雅,一手拿著扇子,一手端著酒杯正在品酒。“好酒,不愧是天下第一樓。”男子輕笑道。云嫣的角度剛好能看見他的側臉,那是一張無與倫比,讓云嫣都汗顏的側臉。好一個美男子,要是在現代,這相貌,要是混娛樂圈,哪還有韓國那些小子在中國活躍的余地啊。云嫣心想著,竟看得有些出了神,連小二上菜都沒有察覺。
“客官,你的菜齊了。”云嫣木然的回過神來,忽然發現桌上多了一壺酒,便叫住了正欲離開的小二:“我沒有點酒啊。”
小二回到:“是那位公子點的,說是您看了他好久,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請您喝一杯。”
云嫣聽到此話有些不好意思,那人明明沒有回頭,竟發現自己在盯著他。莫非他背后長了眼睛不成?云嫣不禁有些臉紅,想她竟然也會犯花癡,連忙低下頭吃著東西。這下丟人丟大發了,自己現在是男人打扮,又被人發現在看一個男人,也不知他會怎么想。她明顯看到了小二離開是臉上的竊笑。該死!她在心里暗罵道。
“見過這個女子嗎?”大街上的吵鬧聲吸引了云嫣的注意。慕連城帶著一眾護院,手里拿著畫像到處詢問路人。完了完了。云嫣心里暗想,她知道他們會來,卻不知竟來得這么快。云嫣扔下手里的饅頭,退到屏風后面,見他們幾乎每家店面都會進去搜尋一番,自知不能待在這里。可是大街上全市慕家莊的人,大門肯定是出不去了。見小二路過,便一把將他拉過來詢問:“我問你,你這酒樓可有后門?”
“沒有,小店后面是一條河,所以沒有后門。”小二驚恐地說。這人看起來不高,力氣卻不小。
“沒有?”云嫣松開小二,香滿樓二樓都是涼亭似的建筑風格,四周風景一覽無遺。平日不曾發現,這樓正門是喧鬧的大街,后面卻是一條大河,不知通向哪里。“你下去吧。”小二識趣的離開了。
眼看慕連城他們就要上這香滿樓了。別無他法,云嫣咬咬牙,一臉的淡定和從容,縱身一躍,跳進了河里。云嫣不知道,這條河便是荊國京都南面的護城河,依城而建,河水湍急,通向城外。因水流湍急,且河水極深,是眾人自殺必選之地。“噗通……”一聲巨響,原本坐在那里飲酒的男子一驚,他竟然跳下去了,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竟讓她不顧安危的跳了下去。小二聽見聲音跑了上來,只看見河里蕩起了漣漪卻不見人,立刻大叫:“不好了,有人跳河了。”
慕連城剛好帶人搜到香滿樓,聽見小二大叫,便飛奔上樓。“什么人跳河?可是這畫像上之人?”慕連城拿出畫像給小二辨認。白衣男子驚訝,畫像上的女子分明與剛才跳湖之人是那么的神似。莫非那是個女子?畫上的女子足以傾國,一身的貴氣渾然天成。
“跳河的是個男子打扮的人,五尺高,倒也生得眉清目秀,有些眼熟,好像見過。”小二開始回想自己到底在哪里見過他。“我想起來了,上次與錦王府的趙將軍發生糾紛的那個人。”
“云嫣。”慕連城一驚,最不愿發生的事,最害怕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望著湍急的河水,慕連城一陣心痛,命令眾人沿河打撈,生要見人……后面一句他沒有說,也不想說。眾人一溜煙的就散了,獨留慕連城望著河水徒自傷悲:云嫣,你不可以有事,絕不可以。
白衣男子不知何時也不見了蹤跡。聽聞有人自殺眾人開始聚在一起議論紛紛。辰時三刻,皇甫少錦騎著高頭大馬路過集市,整個荊國也就他會如此囂張的在荊國城內騎馬。見眾人似乎皆有所云,本不想過問,卻剛好看到慕連城行色匆匆。便派人前去詢問。
“王爺,慕家莊在尋找一女子,而此女子竟跳河了。”皇甫少錦心里咯噔一下。不會是她吧?他忽然調轉馬頭,朝慕家莊奔去。他要證實,跳河的到底是不是她,為什么會跳河?
皇甫少錦跳下馬。今日的慕家莊無人把守,所有的人都出去找大小姐了。慕清遠急得團團轉,慕母傷心不已,碧霜在一旁安慰。還沒走近大堂,就有人先他一步進了大廳。
“怎么樣?找到小姐了嗎?”慕清遠焦急的問回來報信的人。
“老爺,小姐她……”來人似乎不敢說出他要報的結果,擔心老爺會接受不了。
“小姐怎么了?快說。”慕清遠急著問。皇甫少錦的心也一下給逼到了嗓子眼,焦急的等待著他后面的話。
“小姐她跳河了,二少爺正派眾人在沿河找。”
“什么?”慕清遠嚇得跌坐在椅子上,慕云林連忙過去扶他。
“嫣兒,你還我嫣兒。”慕夫人情緒波動到了極點,哭著抓住慕清遠的衣服:“都說讓你跟她商量,你卻要擅自做主,現在好了,逼得嫣兒離家出走,還跳河。你還我嫣兒……”慕夫人拍打著自己的丈夫,喪女之痛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人向后一仰,昏了過去。
“夫人……”
“娘……”
皇甫少錦最不愿聽到的結果還是被他聽到了。他沒有再進去,只是出了莊門,騎上馬,直接奔向京都衙門,命令楊縣令派人沿河打撈。
“慕云嫣,你不能死,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