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才能挽回?”蘇青云看著她,頻頻搖頭,挖心之痛般自言自語“只怕是挽回不了了…”
他轉身打算離開,卻見殿外雨勢沒有停息的意思。
“皇兄為何不敢坐下來稍等片刻,等雨停了在回去也不遲,難道是我這朝陽宮不好么?”夏彩依一直坐在那里,就算是挽留也沒有起身,卻拿出一只杯子倒好茶水放在自己對面,等待他轉身看見,自覺坐下。
然他一直沒有轉身,看著背影,夏彩依內心莫名的失落,一如那段感情,他總看不到她為他付出的真心。
“父皇下旨,一周后,我與劉倩完婚。”蘇青云探著殿外雨勢,語氣蒼涼。
突然,手指顫動一下,似震驚又像不是,他要取劉倩已經不是秘密,然卻在此間從他口中說出日期時,她似有第一次聽到的震驚,究竟是不舍,還是無所謂?罷了,罷了…嫁也好,娶也好,他們各自安好吧。
“我知道,恭喜皇兄?!?/p>
夏彩依語氣平淡,他似震驚,猛然轉身見她依舊把玩手中杯子,不曾看他。
轉身只一眼,他只看見她,卻不看桌上已為他倒好的茶,他們之間終究是誤。
“公主,奴婢給殿下去撐傘,這樣淋雨回去會生病的。”馨兒從頭到尾就沒有避開過,她是太子派來的,而夏彩依已經看出來了,不管是用來監視她,還是未保護她,她都無所謂他的用意。
“不必,他步伐那么快,你能追的上嗎?”
蘇青云轉身看了她一眼后,立即就轉身離開,夏彩依冷靜看著他走向雨中,他以為就他心痛嗎?他耳里就聽不得這點冷淡,這點諷刺嗎?
夏彩依表情沉默,起身走去躺椅,靜靜躺下,目光看著殿外,那里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感覺像是那晚七夕之夜,他離開得干干凈凈般。
與其糾纏不清,倒不如她來冷漠,面對舊愛,此時的她談不了溫存,她既是清平公主,那她就是,她還要讓他也痛上一次,好扯平她對他的恨,她不要恨,更不要恨他,那么也讓他痛吧。
夏彩依取出收藏袖中的信函,關于信中寫著如何休妻,她連打開看看的興趣都沒有,就此將信封撕毀,終于平息之后,她又閉目起來。
陣雨只是偶然,雨過之后,炎熱的溫度照常升起,想不到太子大婚會在這個季節舉行,一周的時間,說短也不長,匆匆便晃過。
太子大婚,皇家喜氣沖天,整個皇宮更是熱鬧非凡,卻唯獨朝陽宮里安靜平常,夏彩依沒有參宴,一如平常度日。
太子婚房,太子妃劉倩頭頂紅蓋,坐在寢宮床榻上,等待太子來臨。皇家禮節繁瑣,取太子妃的禮節更加繁瑣,然經過一天勞累劉倩不曾感累,坐姿依舊端莊,穩練,可見其人功底深厚。
蘇青云醉酒熏熏步入新房,他眼里一直無視坐在那里的劉倩,哪怕千人萬人說她美麗,聰慧,卻在他看來,這些用來形容一個女子好名聲的東西都是交易,他娶了她,等于換取劉先知的輔助,好助他父皇江山更加鞏固罷了。
隨手扯過紅蓋頭,連看一眼他的太子妃的興趣都沒有,視她仿若空氣坐在那里,他轉身便往酒桌而去,自己一人倒起桌上的酒喝起來。
“倩兒聽人說過,一個人心中若愛過,便會視別人冷漠,看殿下的神態,想必心中住著一個人?!眲①黄鹕恚拷K青云走近幾步,含笑淡然。
這話倒有幾分吸引力,蘇青云手中動作停頓下來,想不到她的太子妃還能有這份膽量,在洞房花燭夜能講出這番大言,女子不是多情自縛么,難道她眼里就不存在感情么?不禁扭頭抬眼,見她雙手放落自如,臉蛋卻有幾分美艷,神情淡定,坦然含笑,一身新娘裝更加襯出她的幾分嬌艷,只可惜眼前的太子妃在美艷,他不愛。
“難道在你的心底就沒有人么?”
他們從未謀面,他不知她之前的境遇,想來這般美艷的女子,怎會沒有自己心儀之人。
“臣妾心底有一個人,而是殿下?!?/p>
是奉承,還是做戲?
蘇青云只聽這句便無味起來,繼續喝酒,突然笑的無常,諷刺道:“那樣豈非對你不公?”
“倩兒怎會委屈,將來殿下身邊不能只有倩兒,以后還有三宮六院,倩兒能有今日應當知足。”
蘇青云暗笑一聲,什么三宮六院?他連現在她這個太子妃都不想要。
“原來,你也只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也適應了做棋子的身份吧,”蘇青云起身面對她,唇色曖昧,伸手在她臉上撫弄,淡淡調戲,淡淡警告“若將來你的日子是日復一日的冷淡與寂寞,這些你還會如今日這么坦蕩知足?”
終于,劉倩的臉上有了驚慌之色,她是一枚棋子沒錯,她也甘當一枚棋子,用她一人換來家族的榮耀和地位,那些是常人所不能擁有的,在進宮之前她就想到了帝皇之家的喜怒無常,皇宮的爭風吃醋,但她不怕,因為她有地位,比起那些后來的花花草草,她是主位,可就在此間,她的心開始動搖起來,她可以忍受自己和與一個沒有感情的人生活,但要到老去,她當真可以堅持嗎?
“臣妾知足!”整理一下情緒,劉倩肯定自己,那些擔憂都是浮云,成大事不拘小節,她只要忍受這點,那在日后等著她的還有她的家族的,將是更多的利益,盡管眼前的太子在冷漠,在無情,她該習慣,若這一刻是考驗,那么她該從這一刻開始學會。
“原來如此!”蘇青云收回手,滿肚惡心。
若她在他面前可憐的話,若她對他冷漠的話,若她對他反抗的話……他或許會珍惜她的可憐,珍惜她的無奈,珍惜她的委屈,會善待她。
劉倩見他收手時的失意,頓時驚慌,更不懂他話中的意思,直到蘇青云要離身出去時,她才明白那種驚慌代表著什么,她跪在地上,含淚祈求,“殿下還請留步,今夜洞房花燭,倩兒不奢望殿下厚愛,但愿殿下不要出去,要被宮里人看見了,定遭非議,日后倩兒難在宮中立足?!?/p>
“你不是知足了么?還在乎立足么?”不顧劉倩的顏面,蘇青云決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