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愛上你不是我錯。我跟慕容諒挑逗，讓他發怒，我要殺龍欣陽，甚至誤傷了你。是因為我從一開始聽說，有那么樣一個女孩兒，她德才兼備輕功超群，女紅針織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我甚至一次一次不顧暴露身份去見她，我從開始要殺她到后來占有她要保護她。她看雪時呆愣的美麗，深深扎根在我心里。你，那便是你。相遇了，相識了，心里思念牽掛著別人的你。你的快樂開心，都是那么的吝嗇從來不肯分給我一點點，也從來不是因為我。有時候，我在想，見不到你離開你，會是怎樣的寂寞，我辦不到，辦不到離開你。你的親筆我看見了，這是你第一次寫信給我，第一次我回信給你。我乃頑石，絕不相棄。——楓親筆

月思陽手里拿著這封信，心中忐忑，這般表白，自己不過是叫紅兒過去遞給個紙條說改日會和離姐姐一起去拜訪而已。便將這信，讀給莫離聽了一番。后嘆氣非常：“唉，離姐姐，你說他何以如此癡情？為我啊？”

莫離聽著聽著，感覺像回到和龍欣陽單獨相處的那些日子。擁著月思陽，開始安排：“妹妹，咱們一會兒等車來了就走，遼東那邊天涼，你得多穿些。預計我們到遼東城也要晚上了。”

于是兩人換了衣服啟程去遼東，路上談談笑笑完全沒有身份之差，小姊妹兩個吃住一處，感情好的不得了。

終于大雪這日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到了，遼東城南的祠堂。

“就是這兒，官人。”出門莫離都是男裝來掩飾身份，畢竟紫發女子太過引人注目了。思陽便是跟著丈夫出來的小媳婦兒，一路形影不離的，喊著官人。惹來無數女子的嫉妒之后，著實又被楓嫉妒了一番。

“恭迎皇后娘娘，還有我家月兒駕臨啊，不甚榮幸。”楓的語氣十分愉悅，躬身在祠堂正前相迎，紅兒也在后面恭恭敬敬行禮。

“不必客氣啊，楓弟，愚兄今日帶家妻來見，是有要事商議，希望楓弟找個地方。我們好好聊聊。”莫離女裝柔美，男裝颯爽，各有俊俏，挽著思陽跟隨楓進了那個祠堂。

“莫兄來此就不要刻意客氣了，當是自己家坐吧！剛剛說有什么事兒，不如我們明天一早再說？”楓看著莫離嚴肅的神情，不免害怕，能拖一時另是一時。“不知可否用餐，不如咱們先往餐廳去？”

莫離自然是不喜歡拖沓，攔住了他：“別啊，咱們是吃過到得這里，多謝楓弟款待，我們還是趕快切入正題。”

“好，您說。”楓坐在那里，百千不耐煩，卻始終是力不從心，靜靜聽莫離地吩咐下。

莫離點頭向思陽告訴她可以說了，思陽就站起來走到楓跟前，楓也站起來，她握住他的手：“對不起，一千萬個不愿意，我的對不起。”他欲出口阻止，她卻用流蘇玉手堵住他不讓啟口，然后繼續她的陳述：“對不起，縱然心兒淚水多么得無法割舍朋友知己再見了。再也不要見面了。再見只會加重我對你的怨恨，眼淚還有不聽話的哭泣。情人？知己？當世難容，這是我第三次跟你說，我們不要糾纏了，不要讓我在唾棄中度過好嗎？”

楓掙脫開了她的手，拼命搖頭，他怎么能滿腔熱情迎來她那晴天霹靂呢！不自然地微笑在他的臉上已然變作落寞悲傷。什么可以讓一個男人失去他已經超越一切的斗志，什么可以讓一個男人多年的自我陶醉感與虛榮心化為烏有。那么就是那個讓這男人魂牽夢縈的女人，就是月思陽，她得任何事情都牽動了楓的感覺。殺戮里他為了思陽與伙伴有多少爭執她不知道，她更不知道，他把柳才人這個義妹送進宮，也是為了思陽，為有朝一日好有個照應。她卻完全不領情，完全抹殺他，完全不管自己已經和她洞房花燭，一夜溫存。他的腦袋里，那些楓林中得畫面，笑語歡聲，再看眼前的思陽，她不知道他心里多少掙扎，僅僅為了她！

莫離看見他不說話，便在旁邊敲邊鼓：“楓弟，思陽說的是決定，我們來就是告訴你這個決定，過幾天清閑下來了，我會跟七郎說把思陽指婚給慕容諒，至于你，我會當做從來不知道柳巡撫就是殺戮的楓！”

這一句無疑是一種威脅，楓的身份不能暴露，他現在不是棋子，而是殺戮的主人，他如果暴露那將是殺戮的覆滅，牽扯到他的伙伴存亡。如果一定要放棄一方，就是逼他。

所以楓再也忍不住了，他反手將月思陽點住，又以最快的動作制住了莫離：“你們以為說這些威脅我就行了，你們現在在我手上，這樣些威脅的話是不是換我來說說。”

楓不知道，別說楓，連皇上和思陽也不知道莫離就是婆羅門的少主，楓的功夫不錯，莫離更不差。她居然拔出兼愛沖他揮去弄了個措手不及，楓雖然很快躲開，但發現莫離的功力并不在自己之下，便也不敢輕舉妄動。好在思陽還在楓的手里。

“楓，你應該知道，別打思陽的主意是你最好的選擇！”莫離用兼愛指著他，她自信滿滿，一切好像都在計劃之中，“你只要今天敢把她帶走，我保證出了這個祠堂，三天以后柳巡撫卸任，柳才人入冷宮！楓，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莫離的話并不是沒有道理，觀天下事而后憂己的道理更是他從小學習的，楓所動搖，更非他對思陽的心，而是面對自己強大的組織現在遭受的威脅。

終于他放開了，放開了思陽，他抱有最后的希望：“月兒，如果沒有太多太多地牽絆太多太多的外部因素，你會不會選擇和我遠走高飛浪跡天涯？”

“不會，一定不會。你沒聽過莫離姊姊曾今的歌詞，我唱給你聽！”于是思陽委婉，唱起了那首小調，“窗外雨兒不停下，窗內人兒淚不暇。等了千年回眸處，驅使神經錯年華。年華易去催人老，老自悲聲不能發。醉入閑愁殘敗景，心中一地彼岸花。鳥去人亡人孤寂，花落落紅為誰撒？漫天桃色流云影，半池靜水鎖朱砂。池畔碧荷白出綠，蜻蜓點點飛清逸。伊人心下莫哀傷，問誰辛苦為卿忙！無可奈何緣盡去，沉郁以往換天涯。天涯，何處是我家？天涯何處安家啊？你給不了我安定的生活，所以一定不會，或者沒有遇到他們我會找個平常人家的男孩子嫁了，不會嫁你這個骨子里占有欲極強的大男人主義！”

思陽的話，傷透了他的心。他悄悄地勸說自己，忍痛割愛。

“是，你說的是。把你劫持來的時候就是我自作多情，救你也是我一廂情愿，那夜是一個美麗的錯誤。我那么多次說你配不上我，這更是我最后一次說，你月思陽，你配不上我……我再也不會愛你……”楓說出這話的時候，渾身都在顫抖，由紅兒扶著坐下，“你們走吧！”說完就閉上眼睛再說不出話來。

莫離扶著思陽，一步一步地向門外走去，思陽頻頻回頭，看著他緊閉的雙眼留下淚來。不是沒有過留戀的，不是不喜歡楓樹林中你我的得嬉戲，忘不了的不代表需要記住。對不起，在心里無數遍的對不起，我們相遇的太晚，緣分又太淺。有一搭沒一搭那種曖昧的感覺，是月兒不好，月兒不好。她呆呆愣在那里，不肯跟莫離走。

還是紅兒過來，大聲叫喚：“快走吧，主人他反悔時，你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月思陽只能跟著莫離在預先定好的青樓單房里面休息，苦大仇深的離別，對于思陽來說是一個難得的夜晚。終于楓也有害怕失去的東西，他不再是那個無法無天的人，他遇上對手了，關于莫離的任何威脅他都無計可施，只能就范。她應該高興才對啊，為什么進了青樓依舊笑的那么苦澀呢？自古好事多磨，是否他們將來毅然能成為一件好事啊！思陽看著忙碌的莫離姐在收拾東西，自己卻非常沒心情，天寒地冷寒風凍骨不說，另有這件事情郁悶心中，才是一大不快。或許，她的身體與心都往楓那邊偏了向，自己還慌未察覺。那一句我再也不會愛你，思陽怎會沒有一點觸感呢？

“離姐姐，楓真的會放過我嗎？我心里真的很擔心。”月思陽有點失魂落魄，“我覺得他只是敷衍，以后要是反悔怎么辦。”

莫離停下手中的活計，非常認真嚴肅地回答：“不會，這一次他是真的太愛你了，也愛他的伙伴們，所以，所以相信姐姐，為了不暴露身份他一定不會再糾纏的。”

他是真的不會再繼續愛她了，強求她了，其實或許他們之間唯一的怨恨僅僅是那一夜對思陽來說荒謬地冒犯，也許她根本沒弄清楚，好不容易的知己突然成為侮辱自己罪犯時的狀況。搞不清處是不是自己根本喜歡那種永無止境地糾纏，給自己煩惱也讓自己快樂的糾纏。忽然她很想喝酒，灌醉自己，然后指天長問，月思陽到底是不是言而無信見異思遷的壞女人，是不是自己水性楊花將遭人唾棄。莫離是對的，江湖武林，重信守諾，貞潔更是女子絕對的名譽劃分點。

可見女人實難，為自己的貞潔而活，為自己的父親而活，為自己的丈夫而活，為自己的兒子而活。一生一世找不出一時間為自己活上一遭，這便遺憾了，自己的遺憾，別人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