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如果說天下之間如今最大的秘密，就是箴言智者那句取而代之。她，若能得天下，便一切盡入股掌之中。莫離求之不得，而難得冷宮清閑現在，又和月思陽玩鬧得樂和。元宵易過，思陽又鬧著她偷偷溜出宮去，陪她玩耍。拗不過去，只好陪著思陽偷偷溜出冷宮。

“官人，你看，多少殘敗景象，冬日里面，什么都被白雪覆蓋下去，但是這樣的空曠皇宮里面你可看不見。”思陽的心思，帶她出來溜達，但她執意要著男裝，執意要繼續當她的相公，她也是沒辦法吧。

莫離看著那片熟悉的楓樹林，以前這里還真是太多秘密了，第一次跑過來為難慕容諒是自己，第二次聽見陸雪晴在這里唱那首鴛鴦賦，記憶猶新，這是第三次了把。和月思陽從情敵變成了好姊妹，無話不談。她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那樣的秘密必須做出一個決定，自己去死，或者自己愛的人去死。思陽還不知道，莫離心中多少糾葛，愛，不敢愛，愛了，又傷不起。

她拉著思陽的手，穿過楓林，來到那片小湖。他們的傳奇多少事情就發生在這湖上，但是江湖兒女還有其他的選擇，皇家的人，卻只有生死角逐。她看著依舊天真的月思陽，散落下自己紫色美發。這里很自然，她也是自然的：“思陽，鴛鴦賦講得是怎么樣的故事你還記得嗎？”

“記得，那樣美的故事怎么會不記得，一對男女在桃花樹下鴛鴦池畔相遇了，他們彼此相愛，卻因身份的問題無法在一起，她們深信如果能從新投胎的話一定能有更好的緣分，于是最后雙雙投池，傳說真的化作了那池塘里的鴛鴦生生不相離世世相守侯。那么美麗的傳說，是真的么？如果是，應該也只有這么一次吧。”

她們坐在湖邊，吹著冷風享受著冬日的陽光，莫離卻說：“這只是美化了得傳說，其實他們并沒有在一起，因為愛情不完美，男子背叛了女子，獨自去投胎了，女子變成了鴛鴦鳥，鴛是魂鴦是魄，生生世世身不由己。所以寂寞從來都是女子自己的。”

“姐姐說的是另外一個，可是月兒仍然相信那是美好的。只有內心最美妙的東西，才能盛傳于世吧？”

“天真。”莫離說著又抱著思陽哭了起來，“你以為你七哥真的是為了保護我？不久他就會冊封新的皇后，我只是他踏上王者之路的踏腳石，現在他嫌棄我礙事了，所以一下子踢開我，自己走。那就是你的七哥，我的七郎，徹徹底底的王者風范你和我，我們都比不過江山社稷。”

思陽聽到了，也悵然若失，的確，這樣的地方，女子再出名也同樣位卑。莫離是皇后也好，丞相的女兒也好，同樣位卑。在男子的權利面前，都是草芥敝履，不值一提。她不好回答莫離什么，她理解不了，那種被心愛男人捧在手心又扔掉的傷害，因為七哥根本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莫離又說：“慕容諒是個好男人，他遷就你愛你，能照顧你保護你，也許你們在一起才是最合拍的一對。”

“這樣的談話你們不覺的應該停止了么？”湖面上出現了黑衣服的楓，他踏水而來，滿口的輕蔑，與殺氣，“今天殺戮的任務是殺了你們，由我親自執行。”

他的動作很快，快到思陽的行術也不能躲過去，他手中寒光一閃，思陽的衣服就是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而且是毫不留情深深的傷口。寒冷的風如同冰冷的他，不肯放過這雪白天地里面剛剛傷過心的姊妹。

“不能和我在一起，那么也沒有人能夠保護你。”

又是一刀，不過這一次是劃破了莫離的裙角，她躲過去了。婆羅門的人怎么會躲不過去，她修習的是陰陽術天下罕見的異術，神行術是不能把她怎么樣的。然而，莫離徹底在這里暴露了她的身份，為保兩個人的安全，她放出了婆羅門的信號彈。

“莫離，你是婆羅門的人？”思陽驚訝，她在驚訝，自己身邊的人騙了自己好苦，那神秘組織的少主其實就在自己的身邊。

楓只有得意得份，他理解月思陽這種恍然大悟的表情：“月兒，你看見了，除了我，都在騙你，你的七哥慕容大哥莫離姊姊都在騙你，愛你對你真心的只有我。跟我走吧，我帶你離開這里，我們遠離是非浪跡天涯！”

“別聽他的，思陽，別聽他的，你不能跟他走，他會殺了你！”莫離拔出了兼愛，與那寒光對抗。

兩個人糾纏在一起，敵我不休，誰也打不到對方，誰也不肯就此罷手。月思陽愣在旁邊，沒有動靜，便是動也無心思觀戰。滿腦子都是殺戮，婆羅門的事情，滿腦子都是開心是假象，真相是傷害。而莫離和楓糾纏在一起，沒有輸贏勝負為了那一口氣。

“你答應過，如果再來糾纏，我就把你的身份泄露出去，殺戮就完了。”

“你現在已經不是皇后了，在冷宮里的女人有什么資格可以跟我談，你婆羅門少主的身份如果公之于眾，那又是怎么樣一種情況呢？”

他們爭執不下，亮劍交錯，千萬分之一的距離，每一次都有驚無險地躲了過去。湖面的冰都被劍氣打碎無數，楓林的雪更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就下起來，原本就白茫茫的，思陽的血紅透了衣服，在這里便更加耀眼

“我覺得，我們應該停下了，你看思陽的傷勢！需要治療。”思陽雖然沒有感覺但是莫離充分感受到了她的恐懼不安，甚至是疼痛。她希望自己可以利用楓的心軟再一次說服他，快速解決這一場無謂的戰斗。

但事實并非如此，更不是一次兩次就可以說的明白的，楓的內心太復雜了，一邊又是想讓思陽好，一邊的任務就是殺莫離，他分心而想，自然動作慢了很多。慢歸慢，依舊是招招致命，不肯留情：“完成了任務，月兒就是我的了再沒人能橫在我們中間，你我們最大的障礙，馬上就會在我手中失去生命，你完了，莫離，你猜猜，今天是誰給了我們那么多錢，叫我們來殺你。誰這么了解你，不在冷宮一定就在楓林。你好好想想，是誰，這么了解你？啊哈哈哈哈！”

莫離趨近于崩潰，但并沒有放松迎戰，她的理智在和瘋狂大作戰，她馬上就要被楓的話弄瘋了。他口中那個如此了解自己的人會是誰呢？還能是誰呢？是龍欣陽，那個她心心念念為了的男人。如今是他給了自己一個瘋狂地理由，為了活下去，他就得死，自己就得取而代之。

“你別說狂話，今天你替他來殺我，并不保證今后你不會因為我而去殺他，如果他偏要知道一句話就是，我莫離沒那么好死，而他卻已經活不久了！”

“不虧是莫離，如此的狠心，但是沒有人支援，體力你一定耗不過我。”

“可是……”

“還有我……”

“額！”楓的背后出現了一個大窟窿，是她是月思陽沒錯，她趁兩個人僵持的時候，從楓的背后插入了，那把削鐵如泥的玄鐵匕首。他們的對話她沒有聽見，她只知道，莫離并不占上風。所以她出手，她要他住手！

“楓，你想殺莫離是不行的！”

楓回身看見月思陽那天真明媚的臉孔，眼睛里面是有淚花的，雖然這樣一刀并不能致命，但足以讓她們逃回皇宮。

楓支撐著身子落地，他的傷痛流的血，是思陽的傷害。

他倒在思陽的懷中，突然笑了，發出了撤退的信號。他對思陽說：“去成你的親吧你管不了我的死活，有一天你會知道的，你今天幫的是一個蛇蝎心腸的毒婦。額，將來她害你的那一天，沒有人、沒有人會救你。”

楓沒有死，最后還是被殺戮的人接走了。思陽和莫離也沒有翻臉，若無其事地偷偷回了皇宮。

雪，還是血？莫離下了最深刻的決定，如果說一定要選擇，她不會再為了一個找殺手傷害自己妻子的夫君而放棄大好前程。那個傷透了她的心的人，偽裝者要為自己尋求一個安全，多么痛心，多么揪心，那一幕幕還在眼前的誓言。三千弱水，只取一瓢耳，都是謊話連篇。

“姐姐？姐姐？”

回了宮，思陽怕彼此出事，便明天到冷宮來看。一切如往常一般冷清：“你，還能再叫我姐姐，真是太感謝你了。沒有、沒有你，我可能早已經死了。”

“別這么說，也別相信楓的話，他最后不是也沒有將你的身份告訴七哥嗎？他做不到那樣兩敗俱傷。”

“恩，外面還在下雪嗎？”

思陽搖了搖頭：“雪已經晴了，過兩日就是我大婚，可惜姊姊來不了。”

“是啊，祝你幸福吧，思陽。”

莫離在冷宮里笑了，思陽感覺那是祝福，其實很簡單，那是她決定了，有計劃了。將來出了冷宮，天下都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