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黎明再次來臨,門吱呀一聲開了,一身男裝的雪舞從‘雪詩軒’走了出來,媚兒抱著麥琪緊隨其后。
只見門外早已站著幾人了。
清涼中性的聲音響起,“父親,您今日真早。”
冷逸云還沒來得及回答,早已與他一起前來的冷雪天便迫不及待道:“雪舞妹妹,你要走了么……”雖然她一聲男裝,面容和聲音也有所變化,但是他還是認出她是她的妹妹。
昨晚冷逸云突然去‘雪天軒’找他,告訴了他全部事情的真相,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他一時無法接受,他才與她相認,他才擁有這個妹妹,他才決定要去守護補償她,可聽到的卻是她將要離開。
身為‘蒼雪宮’的公子,他其實與一般家族中小姐的地位一般無二,所以沒能參加她的成年禮,在事后,當他得知她在成年禮上遇到的種種變故,他很后悔,很恨自己,他要守護妹妹的,卻什么也沒有做到,正希望在往后的日子中來加倍補償,他卻得知她今日不得不離開!
“你來了。”看著焦急中帶著無奈,關心中帶著不舍,一臉復雜表情的冷雪天,雪舞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本不想與他說的,以他的性格,她怕他無法接受。
“是呀!雪舞妹妹,我來看你啦,你要走了,是么?”
“是的,我必須要離開,這是我的使命。”
“我知道,父親已經把全部都告訴我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母親,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一家人,我知道你必須離開,但是……雪舞妹妹……我……我不舍得……”所有復雜的表情都已消失,他的臉上只剩下不舍與含淚的雙目。
冷逸云站在一旁,說道:“天兒,你別這樣,舞兒出去后會回來的,你……”他沒有再說下去,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樣勸他,因為他自己也很不舍。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冷雪天突然扯住雪舞的衣袖,拭淚一笑,“對啦,我想到了,雪舞妹妹,你今日別忙走,遲些再走,好嗎?”
離別的時刻,傷心的氛圍,卻是溫馨的感覺,雪舞看著冷雪天孩子般的笑容,一種家的親情油然而生,早已醞釀很久的聲音突然脫口而出:“雪天哥哥,謝謝你!”
哥哥!哥哥!
她終于叫他哥哥了,在這個離別傷感的時候。
冷雪天呆怔怔的看著雪舞,什么話也說不出口。
看著他的毛病又犯了,雪舞便自顧自道:“我已計劃好一切,找到它后,一定會盡快趕回。今日我離開后,你不要為我擔心,我一定會回來的。”
知道一切已成定局,無法改變,冷雪天聽著她叫的那聲哥哥,自己安慰著自己,“嗯!……我一定在宮中一直等著雪舞妹妹的!”
解決好冷雪天的事,雪舞走到冷逸云面前,“父親,我今日便走了,您就在宮中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看著明明只有十三歲,沒有受過他的教導,但卻懂事異常,成熟理性的雪舞,冷逸云一時之間很恨自己,他竟然因為一些外在的原因冷落了這個孩子十幾年。
一時的時間,他似乎就憔悴了許多,轉而也濕了眼眶。
“舞兒,這些年……是父親對不起你……”他一把把她拉到懷里,暗啞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后悔之意。
我的選擇真的沒有錯,這一世,是上天賜予我得到家快樂。
簡簡單單的對不起,但是雪舞卻很震動,父親向她道歉了,當時她接受他,主要是因為她渴望擁有親情,在他的身上感到一種注定的父女之情,但是現在,他竟然向她說對不起,她知道,他真的是發自內心的很愛很愛自己!
趴在他的懷里,雪舞任著眼淚暢快地流下,沒有了平日里的點點淡漠,她知道這一別不知何時再見,不一會便濡濕了他的衣襟。
哭完,雪舞深吸口氣抬起頭道:“父親,我一定會找到它,完成我們一家團聚的心愿。”
冷逸云摸摸她的頭,疼愛地道:“舞兒,‘輪回之力’固然重要,但是你一定要凡事以自身安全為重,切莫將自己搭進去了。”
“嗯,”眼中仍閃著淚光,雪舞擦了擦,笑道:“父親覺得我今日的打扮可好?”打趣只為沖淡離別的愁苦。
冷逸云笑道:“很不錯,中性化地聲音,俊逸的身材,有些英氣的面容……對了,還有你那個假的喉結,都很不錯。”
雪舞退后幾步,笑笑:“那就是我贏了哦,我不帶右使啦!父親要有信用。”
看著面前調皮可愛的雪舞,冷逸云哈哈笑著,“好!好!不帶,不帶,一切都聽舞兒的,舞兒覺得可好!”
“我就知道父親最好啦!謝謝父親。”
“只是……只是……”冷逸云吞吞吐吐的半天不說。
“父親,只是什么?還有何不對么?”雪舞一臉的急切,催促冷逸云快說下文。
“怎么?舞兒也知道急啦!哈哈……”看著她的模樣,他很開心。
“父親!你笑舞兒!舞兒生氣啦,您快說!”雪舞少又的紅著一張臉,繼續催促。
“哦……父親現在就說,現在就說,你別慌。只是父親很想知道,你的那個喉結是如何做的。”其實自始至終,冷逸云就是在和雪舞打趣。
“父親……您……您說了半天就是問這個……您……”雪舞無話可說了,她從未見過他也會有如此風趣的一面。
“是呀!舞兒以為是什么呢?”冷逸云仍然在不停的笑著。
“沒有什么。”她有些生氣。
“沒有就算了,那你就告訴父親答案啊!”冷逸云一臉關切和認真的看著她,像是真的很關心這個問題。
看著冷逸云的目光,雪舞突地就釋懷了,他在此時與她開玩笑,只是希望能緩解離別的愁緒。
她也認真的笑著回答道:“答案嘛,其實很簡單,我只是把體內的冰雪之力凝結為一團實體放在了喉部,看上去很像喉結,也改變了我的聲音,就是這樣。”
“這種事情冰雪之力也能做到?”
“是的,因為我已修煉至冰雪之力第二境界,在第一境界則不行。”
“舞兒,你真的很聰明……”沒等雪舞回答,他又道:“該走了……”
天色已不早,如再不走,他們很可能不能趕到城鎮,到最后的時刻了,“是呀,該走了……”
“父親保重!”雪舞凝視著冷逸云,平靜道。
“舞兒……找到早回!”
“雪天哥哥,我要走了,哥哥保重!”她轉過身,同樣凝視著冷雪天,平靜道。
“雪舞妹妹……我……你……一定要回來!”冷雪天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說什么,最后說了一句回來,這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嗯!一定!”
“婆婆,我要走了,這些年謝謝您。”雪舞向著她在乎的最后一個人道別。
“少主,您還和老奴說這些,這些都是老奴應該做的。這次老奴不能再陪伴少主,少主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保護好自己,這樣老奴就安心了。”
“我一定會的,婆婆保重!”
“少主……”
“媚兒,我們走吧……”她叫起媚兒,堅定的轉過身,向前走去。
“宮主,公子,婆婆,再見!”
離愁的別緒和溫馨的氣氛在‘雪詩軒’中繚繞,久久不愿散去,三個喃喃的聲音響起。
“舞兒,一路平安!”
“雪舞妹妹,一路平安!”
“少主,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