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召見?”心底訝異,樓夕顏不由得蹙眉,隨即淡淡的問道:“不知圣旨是何時下來的?”
馮泰鼎早料定樓夕顏有此一問,拱手望天,胸有成竹:“圣上口諭,召見安定世子與福晉進宮面圣。夕顏應該有空才是。”
馮雪吟聽聞要進皇城,好不容易止住抽泣,隨即又放聲哭喊:“我不去,我不去,我要找衛仔!”
馮泰鼎咬牙,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馮雪吟。凌厲的眼神讓馮雪吟渾身一顫,自從上次被父親無端抽了一耳光后,就對他的眼神格外畏懼,眼淚瞬間收回眼眶,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雪吟一定累了,先去休息吧。來人,送福晉回房!”馮泰鼎長臂一揚,靜若寒蟬的下人唯唯諾諾的應了聲是,便把馮雪吟‘請’回了摘星閣。見女兒如此懼怕自己,馮泰鼎心里一緊,但為了長久之計,也不得不狠下心來。
樓夕顏不語,小小的身體安然無恙這是最大的安慰,剩下的事情該由他一力承擔。
“馮將軍,我們什么時候動身?”
“明日一早便出發,馬車已經備妥。”馮泰鼎不給樓夕顏開口的機會,丟下一句大步流星的離開。
樓夕顏望著離開的身影,鳳眼半瞇,思忖著應對的辦法。
吃了辣椒拉肚子的楚落云好不容易從臭氣熏天的茅廁走出來,只見三人雙臂抱胸,對著他嘿嘿直笑,笑得他頭皮一陣發麻。單秋啊單秋,你怎么會認識這些個瘟神。
“神醫,我們特地來向你辭行的。”蘇小小笑容燦爛無害,背后的深意楚落云卻再清楚不過。
黃毛丫頭,敢整本神醫,我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楚落云捂著余痛未消的肚子,說道:“不急不急,多住幾日也可,我一個人悶得慌,有你們的陪伴生活才有滋味!”話才說完,屁股火辣辣的疼痛一陣接著一陣,讓他臉都青了一半,笑容僵硬又滑稽。
何蒼偷偷看了一眼蘇小小,見她成竹在胸的答道:“恭敬不如從命,神醫這般深情挽留,我們也不好違逆了您的好意,叨擾了!”
衛靖平倒吸了一口冷氣,昨晚把他整得這么慘,再住下去豈不是自找麻煩?
何蒼拍拍衛靖平的肩膀,表情仿佛在說:節哀順變!
“義兄,今晚來搓麻將!”蘇小小想起被閑置的國粹,內心涌起強烈的罪惡感。這么好的娛樂工具,不好好利用簡直就是對不起社會。楚落云不是愛錢嗎?就讓他嘗嘗心頭滴血的滋味,嘻嘻嘻……
“麻將好!”何蒼笑意盈盈的符合了一聲,隨即又問:“麻將是什么?要怎么玩?”臉上的問號比頭大!
“呵呵呵,這個嘛!”蘇小小勾著兩人的肩膀,圍城一堆,交頭接耳的私語起來。
遠處的楚落云見三人神神秘秘的,豎起耳朵想壁角,卻什么也沒聽到。偶爾與蘇小小戒備的目光相撞,隨即若無其事的轉開頭望著一旁的榕樹高聲道:“這風景真不錯。”
商量完,三人丟下一頭霧水的楚落云揚長而去。
“哼,你們請我吃大餐,我就回敬你們滿漢全席!”楚落云咬牙切齒的低咒一句,肚子卻呱啦的叫了起來,趕忙捂著肚子,夾緊雙腿往茅坑跑。
夜里,三人坐在落云居的閣樓中,關起房門噼里啪啦的搓麻將。時不時傳來一句,我碰,我杠,我吃,胡的聲音。讓門外的楚落云聽的心癢癢,欲一窺究竟。
本準備了一壺上好的加料竹葉青想一雪前恥,誰知三人卻連房門也不出半步,這可急煞了想報仇的楚落云。
思慮再三,楚落云決定以進為退,先下手為強,遂上前敲門:“何兄,我來了!”
三人相視而笑,送上門來了不是嗎?
衛靖平起身開門,把楚落云請了進來。
望見桌上的小方塊,楚落云好奇的湊上前去:“這是什么,大老遠就聽見你們的笑聲了?”
楚落云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今日的他完全變了樣,宛如從一個流氓變成了紳士,看哪哪怪。
蘇小小殷勤的拉開椅子請他入座,口沫橫飛的把麻將的玩法敘述了一遍,等著他上鉤。
楚落云早就懷疑有詐,但自己何嘗不是別有用心,索性順水推舟,把竹葉青往桌角一放,加入戰局。
幾圈下來,楚落云開盤紅,把三人贏得快脫褲。心中大嘆:送上門的凱子,不削白不削!早把此行的目的拋到九霄云外。
又持續了幾圈,何蒼扳回幾成,便嚷嚷要休息了。楚落云見好就收,反正贏了這么多,樂呵呵的回屋去了。
桌角的竹葉青就這樣孤零零的被遺忘,蘇小小見他走遠,連忙把酒端起來聞了聞,賊笑:“咱明晚用這個孝敬神醫!”
何蒼數了數手中銀票,短少了許多,心里卻很開心。放長線釣大魚,這個道理他懂。點了點頭:“需要再加點料嗎?”
“義兄,你好邪惡啊!”說完,兩人會心一笑。
衛靖平雖然不贊成這樣對付楚落云,但大哥都點頭應允了,自己也沒立場反對。很久沒這樣愜意了,不是嗎?
這邊晚得不亦樂乎,那邊早就雞飛狗跳。
樓清月得知馮泰鼎要帶著樓夕顏與馮雪吟去面見皇帝,深感大事不妙,偏偏一時找不出對策,急的頭如斗大。倘若樓夕顏與馮雪吟弄假成真,如何對小小交代?
單秋見好友來回踱步,頭都被晃暈了。放下手中茶盞,笑道:“不如讓小小跟去吧!”
“這樣妥當嗎?萬一事情穿幫,連累了她怎么辦?”樓清月嘆了口氣,眉頭郁結:“我擔心夕顏沉不住氣,凌云堡出事我自然會擔著,但馮將軍那邊無法交代!”十萬大軍的兵權,他豈能就這樣放棄?
“哈,好友放輕松,事情沒你想的那么糟糕。相信夕顏,也相信小小,他們定會處理好的!”摸著懷中的蝴蝶玉,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這正是考驗兩人愛情的大好機會,怎么能就此錯過呢!
樓清月還想說,但見單秋氣定神閑,只好暫時寬心,放手讓兩人去面對未來的風浪。
馮泰鼎安排樓夕顏與馮雪吟共乘馬車,自己則親自‘押送’。
十萬大軍的兵權,女兒的幸福,就看這一遭。不管樓夕顏存心如何,在自己面前都不可能得逞。家族的榮耀,半生的心血,說什么也不能毀在自己手里。
回頭望了一眼安靜的馬車,馮泰鼎嘆了口氣:“雪吟,我也是為了你著想,不可辜負了為父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