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陽光,舒舒服服地投在黛色灑金屏風旁的白晶清水冰紋盞里的紫蕊水仙嬌嫩的玉瓣上時,薌南輕輕地翻了個身,卻突然發覺似乎有人正盯著自己,微睜開睡眼,便見一雙柔和而又明亮的秀眼在審視自己,只見那女子紫荊鳳衣在身,青絲如云,明眸神飛,她微頸邊披散著珞進流蘇,她正細細地注視著自己,薌南微怔,輕輕爬起身,微微啜了口,驚問道:“你是?”
那女子云淡風輕地含齒一笑,看著她,慢慢道:“沬沙,你還真認不出姨娘我來了,看樣子病的不輕啊!”薌南眼眸一驚:“姨娘?”她不是真正的右沫沙,又怎么會知道她是誰?眼見氣氛略有沉悶,那女子微微一笑,柔聲道:“沫沙,我是你月貴妃姨娘,現在,你可要記住了,聽說你最近身體微恙,我今日特地出宮來瞧瞧你,不知道你可好些?”
薌南這才有些明白,原來是右沫沙的月姨娘,眼底微亮,恭敬回道:“原來是月姨娘,沫沙竟未認出,真是有失禮數!”說著準備起身下地,致歉。卻被月貴妃用手攔住:“不用了,養病要緊,不拘禮節。”
薌南見她執意,也就沒好再動,半躺在榻上,“姨娘,今日不單只是來看看沫沙的病吧?”她終于輕聲問道。如若月貴妃真是只是來看自己,又何必看過之后并無走之意,看她神情里微微的焦急,怕不是為她吧?
“沫沙,那個,其實姨娘是為了翎少的婚事來的。”月貴妃,幽幽開了口。
“婚事?”薌南一頭霧水。
“嗯,再過幾天便是你們的大婚之日,原本正如姨娘所料般順利,沫沙你將會成為我的兒媳,成為沂王妃,可是,誰知有人卻攪了局!”月貴妃越說越難以平靜,眼里漸漸斥滿了恨意。
“誰攪的局?”薌南對這其實并不怎么關心,可還是裝著不悅地問。
月貴妃一臉冷意,道:“純貴人那個身份卑賤的賤婢!”
“姨娘,此話何意?”薌南將身子微微坐起。
“那賤人,居然以長幼之序為由,奏請靈王,一并為她的兒子衛王選妃,如此一來,翎少豈不也得選妃?否則豈不招人話柄!”薌南見月貴妃,滿眼的怒火似乎快要噴發。便小聲勸道:“姨娘,選妃其實也不錯的。”
只見月貴妃眼一亮,急問:“沫沙,好在哪里?”
薌南望了望她,頓了頓,笑道:“姨娘,你仔細想想,如若我真以指婚方式成為沂王妃,那靈王豈不會顧慮我們家族勢力,定會想辦法鏟除我們的羽翼,現在靈王可以同意純貴人的提議,更是證明了這一點。相反,如果我以選妃的方式成為王妃,是明正言順,旁人再無話資,且因選妃之人皆是王公貴族,同時籠絡朝中重臣,豈不一舉數得?”宮中的女子有誰不想為兒子謀求王位,她的眼神告訴薌南,她也是。既然這樣,在自己不想大婚的情況下,薌南只好利用選妃來脫身了。
月貴妃,先是一靜不語,隨后單唇未啟,笑意卻全全寫在臉上:“沫沙,真是冰雪聰明,你放心,姨娘定會讓你成為王妃!”薌南見她如此肯定,只是微微一笑,躺了下來。要知道,她可不想做什么王妃。
“那我先回宮了,你先好好養病,其他的事就交給姨娘我來完成了!”她說著起身,又看了看薌南,見薌南頭微點,便盈盈地向房外走去。
看著身材魅人月貴妃的背影消失在關上的房門里,薌南,疲憊地閉上了眼,昨晚的神奇遭遇,今早的“有心”探望,都讓她好累好累,真的有那么一刻,想沉沉地睡著,在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