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上而下地傾斜在身上的感覺,無法完全睜開眼睛,讓薌南受傷的心情得到了一絲緩解,摸索在看不清方向的御花園中,薌南全然再無半點忌憚,比起背叛的難過,這些都為不足道了。
突然,薌南只覺得腳下一滑,踩著什么,搖搖晃晃向前趔趄了幾步,雙手晃蕩著向前一傾,狠狠地摔在了泥水中。趴在地上的薌南,頭發(fā)上面糊滿了泥,臉上也臟亂無比,連眼睛都被泥遮住了。她暗自抱怨著,試圖用手撐地爬起,卻不料手臂一動,痛徹心骨。低頭望去,才見泥水浸滿的手臂之上,模糊的血色從中涌出,合著雨水流泄在地,亦染紅了她不堪的衣衫。薌南眼神一片空洞,無力地低著頭看著雨滴落地泛起的漣漪,除了無助,在無其它。這一刻,她真想回到自己應(yīng)在的地方,好好地蒙頭大睡一覺。
“姑娘,你沒事吧?”一聲溫柔細(xì)語突然響起,薌南恍然仰首望去,眼底的男子撐著一紙淡雅的巧傘,一襲熟雅的長衫藍似靜川明波,如月般的淡雅淺笑輕掛嘴角,長眉微擰,一雙星眸正垂下關(guān)切地望著自己。他就是自己救過的黑衣男子。
“我……我沒事。”薌南從未想到還會看見他,所以驚愕地有些口吃。
“卿本佳人,自憐惜。不該弄得如此狼狽。溪墨,快快將她扶起,洗凈著一身污漬。”他看了看薌南滿身的泥漬,扭頭沖著身后的婢女吩輕聲咐道。
“是,五爺。”話音剛落,從他的身后走出一個身量窈窕的婢女,卑微謹(jǐn)慎地上前回話道。薌南卻一陣詫異,五爺?眼前這男子便是五皇子鳶七夜?卻見他對著自己微微一笑,徑自撐著傘孤身一人向前走去,徒留薌南和那個名叫溪墨的婢女。
后來,溪墨完全遵從了鳶七夜的吩咐,將薌南扶到了攬夜宮,替她梳洗換上了一件丹香飛紗綃裙,并找來了御醫(yī)替薌南診治。
薌南很感激地望著正端著藥碗進屋的溪墨,淺淺笑道:“溪墨,謝謝你了。”
“姑娘不必謝我,我也是遵從了主子的吩咐。”溪墨俯身輕輕將手中的藥碗放在圓盤香案上,轉(zhuǎn)身對這薌南恭謹(jǐn)?shù)馈?/p>
“你家主子便是五皇子鴛七夜么?”雖然性中早就知道了答案,薌南還是像確認(rèn)一下。
“是,在這皇宮之中怕也便只有我家主子有這份悲憫之心了。前幾天,還……”溪墨剛說到這,好像突然意識到什么,驚慌地捂住了嘴,連忙道:“奴婢多嘴了,姑娘,雨已經(jīng)停了,把這藥喝下后,奴婢便送您回去。”明顯的轉(zhuǎn)換話題,薌南又豈會聽不出來,卻也不想為難她,于是端起了案上的藥碗,鼓著氣一口喝下,緊著唇放下藥碗時卻見溪墨已經(jīng)貼心地遞來一杯白水,薌南笑著看了她一眼,輕輕接過,慢慢地喝了幾口,感覺到口中的苦澀全然淡去后,才將手中的杯子放到案上,淡笑道:“溪墨,謝謝你。你主子很幸運有你這么懂事的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