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敬之說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心里到底是什么樣一種感覺,雖然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可是從來她都是一個傳統(tǒng)的女子,她明白女子的貞潔有多重要,她更明白此刻迅雷的猶豫跟掙扎,迅雷現(xiàn)在只是沉默,這已經(jīng)比這世上千千萬萬的男子都要好很多。其實她可以解釋的,畢竟她同那個未來瑞蘭國王龍熗只是親吻過。其實她可以輕言打破龍熗刻意制造的曖昧與遐想,可是她什么都沒用做,目的不是考驗迅雷對自己的情意,而是她不想一輩子都瞞著迅雷自己的真實身份,那個逝于四十二歲、有一個相濡以沫二十年的丈夫、有一個二十歲的兒子。很多事情她一直都沒用去想,甚至于從來沒用過那么一秒在她腦海里閃現(xiàn)過,可是今日龍熗的話,迅雷的在意,都告訴她,很多事情雖然過去了很久,但它就是發(fā)生過,存在過,總有一天它會冷不丁的出現(xiàn)在你眼前,容不得否認。
東方敬之轉(zhuǎn)頭往竹樓里走去,沒帶任何情緒的說道:“春花姐姐你可算清楚了?”她想自己是在害怕吧,在這樣一個陌生的世界,從她出現(xiàn)的第一天就無條件的對她好的人,兩人經(jīng)歷了那么多,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她不敢想要是事情的結(jié)果真如自己所想,那會怎樣?自己以后該怎么辦?她突然不想再有所堅持,對,其實就算把米雪的事情說出來,迅雷也很難相信吧,既然不相信,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什么都不說。
春花自是明白東方敬之的意思,于是用上了所有的名目,也算出了一筆不少的賠償金,可是待她匯報完,卻發(fā)現(xiàn)小姐還是一臉的深沉,只好小聲的喚道:“小姐,小姐。”
東方敬之微微點頭用詢問的口吻望向白衣男子,“你覺得呢?”神情還是那么淡然。
“我早就說過了,你將是我瑞蘭未來的皇后,我的就是你的,所以不管你想要多少,我都會給你。”白衣男子還是那么堅定,從第一次聽見東方敬之的歌聲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要放棄。
東方敬之淺笑著,“既然我們大家都沒有意見,那么敢問皇上,不知你打算用是什么樣的方式來付這筆銀子呢?”
“敬之你看這樣好不好,麻煩你隨我回京,我自會派人把銀兩給你送來。”白衣男子臉上露出少有的輕佻。“或者,你也可以隨我進宮,宮里的奇珍異寶隨你選,只要你喜歡我全都給你。”
一直低頭在想著什么的迅雷聽到這里神情驚慌的望向東方敬之,但很快又像想到了什么,泄氣的低下頭。
東方敬之一直用余光默默的關(guān)注著迅雷的一舉一動,看到迅雷的反應(yīng),心里愈發(fā)覺得苦澀,當(dāng)下惱怒的沖著白衣男子說道:“你以為這皇城就一定是你的嗎?你以為我今天會放過你嗎?你可知現(xiàn)在你身中的是何毒?少天真了。”
白衣男子還是那樣微笑著,沒有因為東方敬之的話有一絲畏懼,“那你呢?你以為我堂堂瑞蘭國王今日就帶著區(qū)區(qū)五百衛(wèi)來此地嗎?你以為為什么從一開始我就由著你耍花招,你以為你那八個侍衛(wèi)就能護得了你?你以為我若死在了這里對你就真的沒有一絲影響?敬之,你那么單純?nèi)蘸笤趺丛趯m里生活下去?”
迅雷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擋在了東方敬之面前,身體微躬,呈防御姿態(tài)。
白衣男子看著迅雷的反應(yīng)也不阻止,微笑著繼續(xù)說道:“你知道嗎?從我離京的那日起,你在各國的‘第一樓’還有‘一米畫廊’就已經(jīng)被我的人在暗處監(jiān)視著,只要我五日之內(nèi)沒有返京,那么你所有的伙計還有他們的家人,全部都要死。”
東方敬之面色平靜,繼續(xù)一副專心聽的模樣。
“你怎么那么卑鄙。”冬雪率先沉不住氣,她不敢想象自己親自招的員工,一手培訓(xùn)出來的幫手全都要因為這個男子的一己之私送命。
白衣男子沒有理會,繼續(xù)微笑著說道:“當(dāng)然,那些人可能你不會那么在意,畢竟只是你花錢請的伙計,剛剛看你那么緊張的放走赤腳神醫(yī),不知道東方家的一百五十余口你又在不在乎呢?”
東方敬之的神色還是沒有任何起伏。
“你不要忘了,你剛剛登基這么快就對東方家下手,不怕失了幾個大世家的支持嗎?”秋月知道東方敬之和樓主跟東方家的關(guān)系,不由的出言。
“小小的東方家有什么值得忌憚的,只要能得到你,無論讓我付出什么也在所不惜。”白衣男子輕笑著,眼睛始終牢牢的盯著東方敬之,眼里有著勢在必得。
“殿下還真是高估我了,我這個人沒有那么偉大,其實就在方才我放赤腳神醫(yī)走的時間,我就下了決定,從今往后跟東方家再無瓜葛。”東方敬之說的極為冷淡,“至于我自己的員工,你覺得身為老板有必要攬下所有員工的人生安全嗎?不過有一件事我覺得有必要提前跟殿下備案一下,‘一米畫廊’深受各國文人推崇,‘一米畫廊’每推出一個理念都將被放大并推廣,說是文人、學(xué)子的精神領(lǐng)袖也不為過,要是‘一米畫廊’說出了什么對殿下不利的事,相信瑞蘭的朝堂以后將難覓良才。”
白衣男子用贊許的眼神望向東方敬之,“對于敬之你的能力我從來不懷疑,對于你開的‘一米畫廊’我也甚是喜歡,對于它在學(xué)術(shù)界的影響力我從不懷疑。”
東方敬之看著白衣男子的神情,突然覺得這樣的對話很費神,好似無論她說什么男子都早想好應(yīng)對之策,這讓她覺得自己只是一只被獵人困住的獵物,現(xiàn)在那個微笑這個的獵人正得意的看著她四處亂竄的狼狽模樣。她輕嘆了一口氣,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已經(jīng)遠離塵囂了,這些人和事還是要找上來。“當(dāng)然我相信這些因素殿下應(yīng)該早就考慮到了,既然這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敬之這么快就要放棄了嗎?你不想知道我手中還有什么王牌嗎?”白衣男子臉上的笑意更甚了。
東方敬之對于男子的囂張很是不滿,沒有喜歡自己成為別人砧板上的魚,皺皺眉頭語氣不善的說道:“其實只要殿下高興,死多少人又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有未來的瑞蘭國王陪葬,似乎怎么也不算委屈。”
白衣男子癡迷的看著東方敬之臉上的怒意,無限柔情的說道:“一直以為敬之的微笑是最美的,想不到就連生氣的模樣也是那么迷人。真不愧是我龍熗的女人,真不愧是我瑞蘭未來的皇后,跟我回去吧,我要讓全天下最有文采的才子為你寫詩,我要讓全天下最好的畫匠為了畫畫,我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的美,我會讓你成為這天下間最幸福的女子。”
東方敬之看見男子的嘴一張一合就覺得討厭,抬手用銀針封住了男子的啞穴,世界突然清靜了。“本來覺得你這人心壞、嘴臭、虛偽、狠毒、卑鄙、下流,可是不想你竟然還這么讓人惡心,現(xiàn)在看見你這張臉我就想吐。其實你到底喜歡我什么,我改還不行嗎?求求你不要纏著我,不要在我耳邊聒噪的說著惡心的話。”東方敬之滿臉的嫌棄。
場上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罵的流利的東方敬之,迅雷則是很快反應(yīng)過來,上前單手抱住她,無比激動的說道:“原來你不喜歡他,原來你不喜歡他,你也不想跟他回去做皇后,太好了,太好了。”
東方敬之被迅雷的舉動驚呆了,從成親到現(xiàn)在從來就沒有對自己有過任何逾矩之舉的迅雷竟然在這么多人面前抱著自己,可是想起迅雷之前對于自己跟龍熗發(fā)生過的一些小曖昧的在乎,當(dāng)下又很快恢復(fù)冷靜道:“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想跟他回京,我也沒說過我喜歡做那個什么勞子皇后。”
迅雷聽見東方敬之清冷的聲音,心里有些難受,不自在的放下手臂低下頭,又變回了那個極不自信的迅雷。
東方敬之看著迅雷面上的神情,本想說些什么,但現(xiàn)在如此危急的情況,她也顧不得許多,轉(zhuǎn)頭對身邊的四位女子說道:“冬雪姐姐想辦法通知各店,即日起全部關(guān)閉。同時遣散所有伙計,安排人護送他們離開。夏雨姐姐想辦法把今日‘逍遙小筑’發(fā)生的事情宣揚出去,我要讓世人看清瑞蘭國王的這幅嘴臉,記得多說說我跟相公之間的情深意切,再說說殿下如何威逼奪妻。秋月姐姐想辦法安排,我要這瑞蘭民怨沸騰,最好是朝中官員也對這瑞蘭的新皇意見頗多。春花姐姐安排,帶上我的玉佩,我要見見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小姐我會立刻安排,同時我有信心‘第一樓’和‘一米畫廊’重開之日,所有的伙計都會重新回來幫忙的。”冬雪對自己一直努力宣揚的‘第一樓’文化還有‘一米畫廊’文化都很有信心。
“小姐,我覺得有些事情我們可以一并宣傳,相信效果一定會事半功倍,同時這些話題的也許還會帶來一些我們意想不到的效果,比如原本被廢的太子到底是用什么手段登上皇位,相信到時候我們一定會引來多方助力,也許皇位換人坐也不一定。”夏雨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其實正如夏雨所言,每一朝改朝換代的時候正是時局混亂的時候,相信小姐交代的事情沒有任何難度。”秋月冷冷說道。
“小姐要是見到了親人,相信很多事情都會迎刃而解了。”春花冷冷的看著一旁頗為狼狽的白衣男子,繼續(xù)說道:“所以,小姐要不要考慮現(xiàn)在就殺了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