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凝夕又回到了流樊宮,這一次她選擇了妥協,并不是因為自己正在經歷著那些傷痛與折磨,而是這本來就是她的責任,她是紫馭國公主必須應該做的事情,也算是給死去的凝夕公主一個交代吧!
宮欒殿上,紫馭國太子面露喜色的看著夜凝夕,而夜凝夕則是很規矩的坐在一側,并沒有給太子太多的眼神交流,因為她根本就不認識他,不過他倒是長得英俊瀟灑,跟夜凝夕也有幾分相似,畢竟是同父同母生出來的。
“朕決定出兵幫紫馭國。”灝麒依舊坐在龍椅上,說的風清云淡。
“多謝皇上,黃恩浩蕩洛驍感激不盡。”夜洛驍欣喜的跪下謝恩,等了這么久終于等到皇帝開口了,他也算是對紫馭國有個交代了吧!“臣替紫馭國上下人民謝過皇上,敢問皇上什么時候可以出發?”
“不急。”
“皇上……臣已經不能再等了,再這樣等下去……要是墨蕭突然襲擊,紫馭國就不保了啊!”
“朕先借你一萬大兵,讓他們在玄圣國邊境隨時待命,待朕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之后,再派人帶兵支援。畢竟墨蕭將軍還未有所行動,玄圣國這時派兵到紫馭國這話有點說不過去。”
“這……全憑皇上做主。”夜洛驍雖然有些為難,但是仔細一想事實卻是如此,到時候就算墨蕭突然襲擊,他也不會被殺個措手不及。
“皇上,臣打算即日啟程,這些日子多謝皇上盛情款待。”夜洛驍是該回紫馭國了,他要時刻監視墨蕭的行動,這些日子他一直擔心的覺也睡不好,要是趁他不在,墨蕭就行動了怎么辦,現在終于可以放下一顆心了,只是有些不舍,畢竟這么久了,終于見到自己的妹妹,卻不得不要告辭了。
“既然太子已經決定,朕也不好再說什么。”灝麒看了看太子和夜凝夕。“朕還有國事要處理,你們也很久沒見了,聊聊吧!”灝麒走在夜凝夕跟前,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夜凝夕不懂,這樣的笑到底算什么?同情?還是諷刺?
“我的好妹妹,可想死哥哥了,這段時間你好嗎?”夜洛驍不再是那副嚴峻謹慎的神態,轉而一臉心疼的抱住夜凝夕,夜凝夕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應。
“太子。”夜凝夕淡淡的開口,輕輕的推開夜洛驍,對于陌生的懷抱她還是不習慣,不知為何又想起了灝煜,想念他的一切,心底有些酸酸的。
“怎么了?”夜洛驍一臉的困惑,他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看著快要哭出來的夜凝夕腦海里一片茫然,何時他們變得如此生疏?她叫他太子?她不是一直很喜歡他這個哥哥的嗎?她不是老喜歡粘著他一直往他懷里鉆嗎?現在是怎么了?
“太子是一國之軀,夕兒承受不起。”夜凝夕整理好情緒,說的不帶一絲感情。
“我忘了現在夕兒已經是凝妃了,逾越行為還請見諒。”夜洛驍的眼神黯淡下去,是不是她在怪他,要把她嫁給玄帝,她是不是過得不好?為什么她都瘦了……
“言重了,太子好好休息,夕兒告退。”夜凝夕說著便要轉身,夜洛驍叫住她:“難道夕兒就這么不想見到我嗎?難道夕兒就沒有什么要對父王說的嗎?”
“保重。”夜凝夕愣住,或許現在的她表現的過于冷淡,可是她不是夜凝夕,夜凝夕早就死了,她只是一個穿越而來的靈魂而已,對他們沒有感情也從來不認識,她要怎么裝作認識他們?不過要不是因為他們的堅持,不是因為他們要為大局著想,夜凝夕可能也不會死,也不會有她吧!
流樊宮,夜凝夕脆弱的哭了,她忍了很久,終于哭出了這些日子的委屈,她討厭這樣的皇宮,她討厭事態的炎涼,她討厭不能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她討厭這里的一切,可是她卻無能為力,只是安靜的等待上天來判決她,或許自從她穿越而來的那一刻起,她的一切都是上天在安排吧!她是該認命嗎?
一個身影走了進來,模糊的眼看清了那身尊貴的龍袍,她不予理會,甚至還哭的更是傷心,她有錯嗎?她哭又沒有錯。哭了很久,灝麒也不說話,只是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臉上帶著一副若有似無的微笑。漸漸冷靜下來的夜凝夕反而被他看的不好意思,茫然的看向他。
“你干嘛?沒見過人哭過嗎?”夜凝夕很氣,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朝他喊了一句。眼淚又要掉下來了……
“見過人哭,但是沒見過哭的這么美的人……”灝麒溫柔的抬手拂去她臉上殘留的淚滴,他的眼里滿是心疼,她看錯了嗎?這是她平時看到的皇帝嗎!夜凝夕慌忙躲開,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站起身來想要逃離這種尷尬的局面。灝麒一手拉住她,往他身邊一攬,他就這樣抱著她的腰,臉貼在她腰間,夜凝夕被突如其來的擁抱嚇了一跳,心不停的亂跳,身體僵硬到不行。
“皇上……”夜凝夕略帶反抗的開口。
“叫朕灝麒。”命令的語氣,又是命令的語氣,可是她能怎樣,只能服從。
“……”沉默,這種感覺讓夜凝夕無所適從,她真的想逃離這個讓她快要窒息的地方,可是心里更多的是懷疑今天的皇帝是不是吃錯藥了?竟然對她這般……
時間過得太慢了,她站著,他坐著,他抱著她,他們的姿勢怎么看就那么的曖昧,夜凝夕在心里祈禱,淺月啊,你在哪里,快來救救我吧……
“咕嚕……”清晰的一聲喚回夜凝夕的思緒,也讓她尷尬到無地自容,她干嘛?竟然在這個時候肚子叫了,真是丟臉到家。她的臉更紅了,想要找個地縫鉆進去。
灝麒揚起頭望著她笑,突然那么一瞬間她覺得他笑得像一個小孩子一樣,那么純潔那么可愛,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真正的笑,像是有種魔力般的吸引著她。回過神來,夜凝夕的心恍然漏了一拍,她怎么可能有這種想法!
“我們去用膳吧!”灝麒起身拉著她的手朝門外走去,今天的他特別的溫柔,夜凝夕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是任憑著他牽著她的手一起穿梭在皇宮里,她的腦袋完全不能思考了,不清楚現在這樣到底是怎樣一種情況!
飯桌上,看著滿桌子的山珍海味,她卻不敢動筷子,因為坐在她對面的人沒有動筷子,她顯得無辜極了,眼巴巴的望著他。
“吃吧!”灝麒一聲令下,夜凝夕尷尬一笑,只要是桌子上的菜肴通通往自己嘴里塞,完全沒有形象可言,也不管對面坐的什么人,不管是不是要服侍他用膳,她只知道她的肚子很餓,而且她好久都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飯菜了,應該是從來就沒吃過吧!也不知道她胡亂往嘴里塞的到底是什么。
灝麒也沒怎么動筷子,只是自個端起酒杯獨飲,他的眼神從來沒有離開過她,嘴角還帶有一絲笑容,她真的很另類,很可愛,比起那些都要恭恭敬敬對他的人,這樣的她反而能讓他感覺到輕松,只是他沒有發現,有她在身邊,他的心情會莫名的很快樂。
她終于飽了,看著桌子上的一片狼藉,她又是一陣不好意思,對面坐著的人幾乎沒怎么動過筷子,她膽子真是太大了,居然在皇上面前這么放肆,而且在美食面前完全都當他不存在了。
“感謝你請我吃飯,這杯我敬你!”夜凝夕拿起手邊盛滿酒的杯子,舉杯到灝麒面前,他先是一愣,隨后笑了笑也拿起了杯子與她碰杯,這次她第一次喝酒,所以她也向電視里面演的那樣,踫完杯之后一口就把杯子里的酒喝了下去,灝麒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杯烈酒就這樣進了夜凝夕的肚子。
她被那種刺鼻的味道刺激到了,心里和嘴里就像是火燒般的難受,她蒙住嘴跑到一邊找起水來,幾杯水下肚,依然感覺心里難受極了,眼淚都被嗆出來了,礙于面子她只好背對他,不讓他看出她的失態。那些喜歡喝酒的人應該是腦袋被門撞過的吧,這么難喝還天天喝,而且還酗酒成癮,真不知道他們怎么想的啊!
“上等的金麥酒,你這樣?會不會很難受?”灝麒過去拍了拍夜凝夕的背,他真是忍不住想笑,她怎么這么可愛!
“不會……不會……”夜凝夕連忙擺手,她不想讓他看見她這么狼狽的樣子。可是她真的很難受啊!本來灝麒還松了一口氣,哪知夜凝夕突然面對他,眼淚一直拼命往下掉,委屈的說道:“這是什么酒啊!我這輩子再也不要喝了,嗚嗚嗚……”
灝麒又是好笑又是心疼的把她攬入懷里,安慰道:“好好好,以后我們不喝了,夕兒說了算。”
“你是誰啊?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夜凝夕顯然是醉了,依附在灝麒的懷抱里,眼神模糊的看著他,臉上滿是藏不住的悲傷。
“一個心疼夕兒的人。”灝麒被她眼里的傷感觸動了,竟然有些小小的難過。
“心疼夕兒?夕兒是誰?她漂亮嗎?她漂亮還是我漂亮?哈哈……”
“……”灝麒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一個喝醉酒的女人胡言亂語,他該如何應對?這是一個頭疼的事情。
“沒有人會心疼我的,從來沒有,所有人都拋棄我了,只有我一個人還在這里,你會拋棄我嗎?你也會丟下我不管的對嗎?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可以依靠的人,我好累,真的好累,你會不會陪我?”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疼你。”看著夜凝夕如此心碎的樣子,灝麒心里滿不是滋味,是他讓她累了嗎?是他剝奪了她的自由與快樂嗎?想著今天他在宮欒殿的后簾里聽到的,她竟然那么冷漠的對待自己的家人,她一定很傷心吧!
“真的嗎?你是焱嗎?我好想你……”她的腦海里只有焱的影子,她撫上他的臉,仿佛焱真的就回到她身邊,她看到的真的是焱嗎!灝麒憤怒,一把推開夜凝夕,猝不及防的她被狠狠的推到地上,感覺不到疼痛,只看見模糊的身影將要離她而去,心里一片凄涼,那種心痛的感覺深深的扎在心底,久久不肯平息。
“走吧,都走吧……所謂的承諾都是騙人的,只有我還一直傻傻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