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馬車并不擠,再加上兩個人也還是可行的,只是可憐了那匹棗紅色的馬兒。
接近黃昏,所有的景色變得朦朧,白天可愛的景色在黑夜里卻變得危險。
馬車行走的踢踏聲或許會給他們帶來危險。
瞧這四周各種叫聲,若是膽小之人,怕不會選擇在夜里趕路。
益杉沒辦法不去看他,那樣一個特別的人,瞧他在這樣危機四伏的夜晚里多么的平靜,像在自己的屋里,煮水燒茶。
現在的他,手握著一卷不知名的書,嘴角的笑容微微勾起,像是書中的內容愉悅了他。
而他的愛人坐在他身旁,縫縫補補。
莫名的羨慕能陪伴在他身旁的人,在這樣的人身邊,即使沒有學到什么,也可以從他身上得到一種安定。
烏搖搖也一改平常好動的習性,捧著一本書,時而大笑,時而皺眉頭。
“烏家的兩條人命,留下來吧。”深冷的聲音響起,給本是黑暗的夜,再加上一抹神秘的氣味。
芍藥被聲音嚇了一跳,綿細的繡花針扎進食指,看向那個安靜不語的人,她的心,在一瞬間安定,若是,死去,能在她身邊,那有何可怕?
烏搖搖放下書本,從懷里拿出一根鞭子,益杉卻是拿出一把紙傘,兩個人,蓄勢待發。
馬車的簾布被挑開。
浸月有種無奈的感覺,下個站,她一定要換一輛馬車。
這馬車,風水不好。
黑衣人訝異車內多出的人。
月色很美,銀輝灑進馬車內,能清楚看見,那個人,唇角依舊帶笑。
“月兒。”他喊,那個曾在心底喊過萬萬遍的名字。
是不是月光太美,迷了他的眼,否則他怎么能看見那個以愛之名拋棄所有的女人。
浸月抬頭看了看,最好那句月兒不是在叫她,要不她可不保證,她不會笑出來。
“別看了,我知道你夜間不能視物。”男子在說,語氣已然變更,從深冷到溫柔。
仿佛理所當然。
是啊,她,夜間不能視物,也就是所謂的夜盲,但是,怎么會有人知道?
“你是誰?”她問,語氣依舊。
她問了什么?他是誰?她竟是把他忘?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可以依附,但不可以被迫依附。”這句話從嘴里溜出,原來,他一直都沒忘記,她對他說過的話。
“月兒,有誰可以像你這般,沒良心?”他的語氣是滿滿的傷心,想他武功第一,卻不曾想,在愛情這關,他卻怎么也過不去。
“你認錯人了。”他根本是發情發錯對象了。
“我是冷霜啊。”他想上去握住她的手,卻不曾想,原本靜觀不動的三人往前一步,護在她面前。
她還是一樣,無論多冷心寡意的對人,總會換來別人的以命相護。
“天下第一的冷霜?”出口的是益杉,沒想過,以冷模著稱的冷霜,會有這般溫柔的時候,即使他的口鼻都掩蓋在黑色的布帛里,依舊可以看出他對身后男子的深情。
“滾開,今晚可以饒你一命。”他眼神凌厲,手中的劍泛出異樣的光芒。
“不必了。”益杉臉色一暗,“我們的恩怨,也該是解決的時候。”
手中的紙傘一旋,直攻命門。
冷霜的劍一轉,把凌厲的招式給擋了下來。
兩個人的實力懸殊。
這實在不是一場有看頭的打架,且他們打架的地方可是她的馬車。
她可不想半夜夜宿在此,聽狼叫到天明。
從被人保護的狀態轉為攻擊。
啪,在她沒有介入的時候,冷霜的一招,把馬車的車頂轟開了。
頓時,月的光輝灑滿全身。
伸腳,出手,一下子,情勢轉變。
冷霜的脖子被浸月掐在手里。
益杉有些愣住,他萬萬沒有想到,如此輕易避過的一招,他竟是不躲不避。
是太有自信?
還是不想避?
浸月當然知道他的特意。
“你該知道,我可以掐死你。”浸月的修長的手收緊,能聽見眼前的他呼吸急促。
“你又該知道,我從未拒絕你。”他說。眼神深入,刻意掩飾滿目的傷情。
死,是一種多么簡單的問題,難的是,滿心別無居處得感情。
“我不認識你。”她再強調。
“可我認識你。”且在心中,從未消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