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應該叫做一場大戰,確切的說,這是一場屠殺,一場護衛對山賊的刺裸裸地屠殺。
而此時趙無極只用了大概一半的護衛前去戰斗,然而,從頭到尾沒有一個山賊有機會突破外圍的防衛,也沒有一支流箭有機會接近眾人,不到一個時辰,護衛便將兩百多人的山賊屠戮殆盡。
“好殘忍……”齊齊格轉過了頭去,那刺鼻的血腥味讓她的胃一陣翻涌。
“殘忍?騰格爾兄弟,你說這話可就不對了,你可知道這群山賊有多么的喪盡天良嗎?他們殺人越貨,燒殺搶掠,無所不作,命喪在他們手下的無辜之人,絕對不下千人,這其中還包括一些老人和那些嗷嗷待哺的嬰兒,都在他們的刀下無一幸免。”李杰冷冷的說道。
“好了,李杰,不要說了。”姬嘯天淡漠的制止了李杰繼續說下去。
李杰不說話了,退到了一旁,但是他看著場上剩余的山賊仍然充滿了仇恨。
“騰格爾,你別見怪,因為李杰的一位遠親就是在上次押運糧草的時候,路過此地,被這群山賊伏擊,兩個小隊,將近六十人,無一幸免,而且全被割去了頭顱,所以他才對這些人充滿了仇恨。”
聽到姬嘯天的解釋,齊齊格沉默地搖了搖頭,這本來就不關自己的事情,她確實無權干涉。
突然,李杰雙眼暴睜,大聲喊叫了起來。
“小心后面。”
并且迅速從背后抽出一支箭,搭弓上箭,掠過眾人,向遠處的一個山賊射去。
“噗……”弓箭準確地射入不遠處突襲的山賊身體,穿胸透體而出,可惜,仍然晚了一步,山賊的箭已離弓,正急速向著眾人射來。
“小心。”
李杰轉身,抽刀砍向了疾射而來的箭支,箭是斷了,可是斷成兩截的箭頭偏離了方向,向齊齊格射來。
姬嘯天看到這樣的情景,身體大震,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距離實在太近了,他根本來不及做任何補救的措施,箭已經近身了。
幸虧齊齊格反應敏捷,想后一仰,箭頭險險的掃過她的頭盔,“咚!”的一聲,插在了車駕窗口的窗棱上。
“齊齊格……”兩位王子殿下不自覺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沒事吧?”姬嘯天扶起齊齊格,焦急的問道。
“我沒事。”齊齊格緩緩的起身。他聽到兩位王兄叫她的名字了嗎?
看到佳人無恙,姬嘯天松了口氣,如果真因為自己的疏忽而讓她受到傷害,他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
“大王子,二王子,毋需擔心,斷箭只是射在窗棱上,車駕里的沁蕊公主不會有事的,虛驚一場。”姬嘯天當然聽到了兩位王子對她的稱呼,不過他并不打算拆穿,甚至還替他們圓話。
“我沒事,兩位王兄不用擔心沁蕊。”車駕里的女隨從佯裝女聲,輕輕的說道。
兄妹三人相視一眼,都松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趙大人,請快速打掃戰場,咱們可以上路了。”李杰策馬到趙無極的身邊,傳達著姬嘯云的命令。
“知道了,我會的。”趙無極也第一時間發現了這邊的狀況,著實也驚出了一聲冷汗,如果是因為自己的失誤造成王爺受傷或者是那名蒙古“護衛”受傷,那等待的就不是軍法處置那么簡單的了。幸虧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是有驚無險。趙無極搽了搽頭上的汗水,向眾人下命令道。
“給我打掃戰場,給我狠狠的檢查,不要放過任何一人。”說完,他自己拾起一把劍,朝著那些仍沒斷氣的山賊刺去。
半個時辰后,隊伍繼續前進,戰場上除了斑斑血跡,已經沒有了剛剛尸山成堆的現象了。
“王爺,屬下失職,讓您和公主差點受傷。”宿營的時候,趙無極重重的跪在地上,向姬嘯天請罪。
“好了,無極,不用責備自己了,這只是意外,錯不怪你,人都沒事,這件事也就算了。”
“可是……王爺。”跪在地上的趙無極聽到姬嘯天的話感到無比震驚。自己跟隨洛王征戰沙場數十場,一向治軍嚴謹的王爺可不是“善”人,今天這樣的意外在以前的話就算不軍法處置,挨上軍棍那是正常的,可是現在卻……
“好了,你不用說了,事情就這樣了。你以后保護好公主的安全,我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不然的話到時候你自己提頭來見本王。”姬嘯天冷厲地說道。
“屬下明白,多謝王爺不責之恩,屬下用性命保證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趙無極字字鏗鏘地說道。
“你是我帶出來的,我相信你,你下去安排吧。”
“是,王爺。”趙無極慢慢的退出了帳外。呼了一口氣,看著帳內正在沉思的王爺,他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自從王爺見過沁蕊公主以后,就象完全變了個人一樣,不再是以前那個冷俊,嚴肅,不茍言笑,說一不二的王爺了,現在的王爺,似乎有了一絲人情味。真不知道自己家王爺的改變是好還是壞,可能……似乎……以后……這位洛王妃的到來,真的會讓那冷冰冰的王府多一些笑聲,多一絲溫情吧。
趙無極搖了搖頭,沒入黑暗之中安排著去了。
而在另一邊的大帳內,也上演著一場激烈的爭吵。
“我說了不行就不行,你必須馬上換回來。”
“二王兄,今天的事情只是個意外,現在我不是沒有事嗎?還有一兩天就到中原了,難道你真的忍心不讓妹妹再過上這幾天的自由生活嗎?”齊齊格又拿出了她的殺手裥,梨花帶雨的看著兩位生氣的王兄。
“這次不管你說到天塌下去,也要換回來。”格日勒轉過頭去,不看齊齊格,擔心看到她的樣子自己會心軟答應她,如果這一路上再出現什么意外,那就不是他所想看到了的。
“大王兄……”齊齊格轉向了巴特爾。
“齊齊格,你不用看著我。出發前,父王已經交代我了,這一路上都聽格日勒的,他說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巴特爾一臉無奈的聳了聳肩。他可是巴不得自己不管事,自己這個妹妹,現在可不是自己能受得了的,還是交給自己那個有頭腦的王弟頭疼去吧。
“二王兄……”
“這事沒得商量。”格日勒的語氣非常的堅決。
看到這樣的情景,齊齊格也沒話說了,只能接受現實,自己的殺手裥都沒用了,還有什么辦法呢?貌似今天的情況是很危險,如果自己真的遲鈍一點,慢上一點,那么自己現在也就不能這樣坐在這里了,這樣的話,盟約也就不再成立,草原將再次燃起戰火。
“哎……那好吧。”齊齊格無可奈何的接受了。
在接下來的兩三天里,齊齊格無比安靜的坐在車駕里,而姬嘯天也不為突然少了一個“騰格爾”而有所疑問,所有的一切都在平安中度過了。
三天后,迎親隊伍到達了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