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里,無言誰會憑欄意。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漢代以后的經典愛情詩,張嫣大概就是在這種小紙條上學會的了。只是給她傳這種情、表這種意的小男生大都不敢署上姓名,倒不是因為張嫣有多兇悍,而是因為她實在高貴的不容任何褻瀆。
現在是公開課,講的是人體結構學方面的知識,張嫣實在是一點兒也提不起興趣。所以索性認認真真的讀這首令人陶醉的情詩了。
電話響起,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張嫣奇怪的接起。
“我是上官云珊,現在在你校門口,有事情和你談,你能出來下嗎?”電話那頭的上官云珊簡單明了的說。
“好。”張嫣掛了電話,悄悄的溜出了教室,這大概是她第一次逃課了。
上官云珊把她帶到一個寧靜的咖啡屋,點了兩杯卡布奇諾,挑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你找我,什么事?”張嫣見上官云珊只是低頭喝咖啡,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到底是誰?!”上官云珊猛一抬頭,冷不丁的問。
“我是張嫣。”張嫣一如既往的鎮定。
“我從還不知道什么是愛情的時候起就愛上了他,我的生命里只有他!可是你卻一下子,就一下子就把他搶走了。為什么?為什么?!”上官云珊忽然激動起來。
張嫣就這樣看著她,沒想到這個恃寵而驕的上官云珊與她有著這般相似的經歷,她的生命里何嘗不是只有舅舅呢?!
“對不起……”許久,張嫣才覺得自己該說些什么,卻不知從何所起。
“我來找你,并不是要哀求你什么!”上官云珊擦干眼淚,恢復了下情緒,繼續說,“而是要告訴你,你必須要離開他。”
“你知道嗎?天旭有個哥哥叫天蒙,他想成為歌星,歐伯伯不同意,他用自殺來反抗。”上官云珊陳述著往事,那表情告訴傾聽的人,那也是她的經歷。
“哦。”張嫣淡淡的回答,終于明白為什么他那么年輕就去世了。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上官云珊有些失望,像是別人分享了只屬于她和他的記憶,讓她沒有任何可炫耀的。
“也對。他都要為了你放棄做明星了。還有什么不能跟你說的!那是他與天蒙哥哥共同的愿望。他連這個都想為你放棄。”上官云珊有些自嘲的說,“可是你知道嗎?這些只是開始。如果你繼續跟他在一起,他會失去更多。甚至是整個歐氏!”
張嫣有些好奇的看著她,有興趣聽她繼續說下去。
“他是歐氏的唯一繼承人,可是歐伯伯早就表示過,他繼承歐氏的唯一條件就是娶我為妻。他放棄我,就意味著放棄歐氏!”上官云珊說的慷慨激昂。
“哦。”張嫣卻不以為然的答應了這一聲。
“你以為他離開了歐氏還能做什么嗎?他的一切都是歐氏給的,離開了歐氏他什么都不是!”上官云珊似乎被她的反應激怒了,甚至站起了身子。
“歐氏是什么?歐氏有皇宮大嗎?如果離開了皇宮,他一定不會死,他一定會活的很好。”張嫣不禁想到了舅舅,想到了一生都沒能走出皇宮的舅舅。
“你到底在說些什么?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在說什么?”上官云珊被她的話搞得莫名其妙。
“旭,娶誰,不娶誰,全憑他自己心意。歐氏不能決定,我也不能。”張嫣粲然一笑,接著說,“我在說什么,旭知道。我有丈夫,旭也知道。”
張嫣說完,起身,優雅的離開了咖啡屋,只留下上官云珊望著她高貴的背影發呆。
一輛白色的面包車擋住了上官云珊的視線,待她回過神來,才恍然驚覺:張嫣被綁架了!
張嫣在一陣舒緩的音樂聲中醒來,頭還有些昏昏沉沉的,隱約記得自己剛剛走出咖啡廳的大門,就被幾個黑衣大漢強行拖進一量白色的面包車,其中一個特別兇悍的家伙,不知用什么東西捂住了她的嘴巴,她就不知不覺昏睡過去了。
這里是哪里?張嫣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半個身體都深深的陷在純白色的被褥里,要不是雙手雙腳都被繩索捆綁著,她會以為這是歐天旭跟她開得玩笑,也許是要給她什么驚喜呢。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安逸的坐在正前方,悠閑的品著咖啡,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你是誰?”張嫣仔細打量著前面的男人,三十多歲的樣子,方臉,濃眉,大眼,厚唇,這是一個敦厚男人的標準相貌,唯一特別的就是他左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張嫣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此人。
“張嫣,某大一年級學生,十六歲。還沒有成年呢?!”那男子喝了一口咖啡,自顧自的說著話,然后起身慢悠悠的向張嫣走來。
邊幫張嫣解開繩索,邊說:“現在可真沒幾個年輕人有你這樣的好習慣,喜歡隨身帶著身份證、學生證。你應該把戶口本也帶著,這樣我就不會搞錯了。”
“你究竟是誰?”張嫣不理會他的嬉皮笑臉,繼續追問,沒有任何畏懼。
“那你是誰?!”那男子被張嫣如此威嚴的聲音震懾,他試圖從張嫣的眼神里尋找一絲恐慌,卻被張嫣堅定清澈的眼神擊敗,不禁發出這樣一聲反問,一時竟忘了自己剛剛才把她的所有證件一一查驗過。
“劉哥!”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進來。”原來這人姓劉,他也姓劉!
年輕男子直接走到這劉姓男人的身旁,本想與他耳語,他卻閃開了,用命令式的語氣說:“直接說。”
“那上官云珊現在跟一個叫景灝的小子在一起,要不要?”那年輕男子說這話的時候,還不忘斜了張嫣一眼。
“把你們都散了,沒我的命令,不許亂來!”劉姓男子以手勢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頗有大哥的范兒。
“可是,劉哥……”年輕男子還想說什么,都被他的“劉哥”阻止了。
“剛犯的錯還不夠嗎?出去。”這“劉哥”想必是頗有威信的吧,那年輕男子雖不情愿,卻也怏怏的離去了。
“你姓劉?”張嫣對劉姓還是頗有好感的,那畢竟是她舅舅的姓,是國姓。
“是啊。我的祖先是大漢開過皇帝劉邦呢。”這男子倒是頗為得意的說。
“高祖皇帝可不會像你這樣,專門做這些欺壓弱女子的勾當!”張嫣這也算是代她的高祖外公教育后代了吧。
“是嗎?!看來你對我的祖先很了解嘛?!”這男人是要把他的嬉皮笑臉加厚顏無恥繼續下去了,接下來的話,卻讓張嫣為之一震,“張嫣……我們劉氏出了一個花神皇后也叫張嫣,不會就是你吧?!”
“不得放肆!”張嫣有些震怒,也許是為著舅舅這不爭氣的后代!
“好大的脾氣!‘花神皇后’那是多么尊貴的一個女人!把你比作她,那是抬舉你!”張嫣有些錯覺,他說這話的時候竟真是帶著敬仰的神態。
“我不是什么‘花神皇后’,你送我回去吧,以后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張嫣說這話的時候,就像一個長者,在教育一個犯了錯的小孩。
“哈哈哈……”那男子發出陣陣大笑,這小女孩實在是太可愛了,“你當然不是‘花神皇后’,你是我的俘虜,送不送你回去,由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