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飛身抱起我,很快便到了慈安殿,慈安殿似乎比以前更加冷沉陰森了,我不禁打了個寒戰。殿外沒有人把守,秋風吹起陣陣落葉,顯得更加蕭索。
“太后在里面等你。”冷情在我背后說道。
“嗯。”該面對的始終都躲不過,再說,我亦有許多疑問需要我的太后姑姑解答。
冷情并沒有跟來,再一次踏入這慈安殿,卻是異樣的情緒。走至玄關處卻見一個紅衣女子走出來,丹鳳眼,高挑的身材,妖嬈似火,那雙眼睛在看到我的時候猛地閃過一絲狠厲,這雙眼睛好像在哪里見過?哦,對,是她,是那個到過冷情家的殺手,看來我這個太后姑姑還真是不簡單呢!我與她擦肩而過,徑直走進殿內。
“你來了——”甫一進去,便聽得太后的聲音,我循聲看去,她如第一次見過的一樣躺在榻上,一手支著頭,瞇著眼,似乎在小憩。
“是。”我慢慢靠近她“聽說姑姑近來病重,惜兒不孝,還未前來探望。還望姑姑贖罪。”
“唉—都是老毛病了。”她睜開眼睛,慢慢從榻上坐起來,卻是仍倚著臥榻。她向我招手:“來,惜兒,到姑姑身邊來。”
我看著她,最終還是向她走去,她示意我坐在她一側,拉著我的手。
“你在皇上身邊當值可還適應?”她問道。
“皇上是個明君,惜兒學到許多東西。”我回道。
“哈哈,皇上確是個明君,比他父皇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她望著殿外喃喃說著。
“姑姑—”我叫道,她看著我,我接著說道:“我想知道一切。”
“一切?從何時開始的一切呢?”她反問。
“從您如何害死皇上和蕭逸的親生母親說起,還有您給皇上下毒開始。”我堅定地看著她,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端倪。
“哈哈——是!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她突然大笑道。
“真的是你?”雖然早已料到,但親耳聽到還是有些震驚。“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做?”
“為什么?當然是為了能夠在這個皇宮中生存下去,為了我們慕家的世代繁榮!”她激動地站起來說著。
“可是,這樣就要四處害人嗎?”
“到底還是哥哥將你保護地太好了!也難怪,當年長公主因為難產,臨終囑托你父親不要讓你與皇室接觸。可是,這就是命啊,無論如何都是難以逃過的。身為慕家的女兒,生來就注定與皇室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是逃不過的!我是這樣,容兒也是,你也不例外!”她指著我說著。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為什么,非要卷進這宮中的是非呢?找一個愛的人,與他廝守一生不就好了嗎?”
“這就是慕家女子的命,自古以來聯姻是最好的政治紐帶,而我們慕家世代便與皇室聯姻,傳到你們亦如此。當年我入宮為后,自從見了他,我便深深的愛上了他,可是他卻對我十分冷淡。我日夜盼著他來我的寢宮,可是自從大婚之日他來過一次,之后便都沒有來。最后,我終于知道了,都是那個賤女人,是她搶走了他的愛!為了她,他竟然狠心地給我下藥,最后致使我此生都不能生育。當我質問他時,他竟說此生他只允許那個賤女人生下她的子嗣!哈哈,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做女人的資格,我好恨吶!”
原來姑姑有這么一段悲慘的經歷,原來先皇亦是個癡情之人,只是他的癡情對于一個帝王來說卻是致命的毒藥。
“那安晴公主不是先皇的女兒嗎?”
“安晴是先皇的義女,是征北將軍的遺孤。先皇只有蕭聿和蕭逸兩個兒子。”
“先皇駕崩之時,是您和父親主張讓當年的清妃殉葬的?”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是,當年先皇駕崩,我怎會允許那賤人再在這宮中,他不是愛她愛得死去活來嘛,那我就成全他們!”說到這里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從姑姑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她定是恨極了先皇和清妃,其實,她也只不過是個因愛生恨的可憐女人。
“那之后,為什么非要給皇上下毒呢?”控制一個小皇帝并不需要用這么極端的手段啊!
“父債子還,先皇加注在我身上的傷害,我一定要在他的兒子身上討回來!不過,你那個沒出息的姐姐竟然背著我將解藥偷給他。”
“上一代的恩怨為什么要延續到下一代呢?他們是無辜的啊!你派人去刺殺蕭逸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對,蕭逸實在不討人喜,我看到他那張臉,就想到那個賤人!我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你做的這一切,父親都參與了嗎?”我多么奢望可以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當然,沒了我,也就沒了慕家,你說你父親需不需要參與呢?”她陰鷙地笑著道。
“你瘋了嗎?你不知道這樣會害死慕家嗎?”皇上不是個傀儡,從來都不是,他只是在等待,等待一舉鏟除異己的時機而已。
“怎么會?我這樣做知會令慕家更加繁榮,只要蕭聿和蕭逸都死了,我們慕家就可以榮登大寶!哈哈——”她大笑道。
“原來一直想要謀反的是你,不是父親!”
“你的父親是個毫無野心的人,只想要守著你母親!沒出息!”她似乎是在嫌棄著父親。
“所以,為了你的野心,你的仇恨,便要這么多人陪著你去送死嗎!”
“對,不僅僅是他們,你也逃脫不了!”她逼近我,狠狠地抓住我的手。
“不,我不會為了你的野心而做任何事情的!你死心吧!”我拒絕道。
“這可由不得你!你的父親可是在我手里,你若是不聽我的吩咐,我是不會念及兄妹之情的!”
“你這個變態!”我掙扎著,她卻一把甩開我,毫無防備的被甩到了地上。
“你放心,只要你殺了蕭聿兄弟,我保證不傷害你們任何一個!”她丟給我一把刀。
“哈哈,你是老糊涂了吧,我一個弱女子怎么可能殺死兩個身懷武功的男子。”我笑著說。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蕭聿和蕭逸都愛上你了,在你面前他們是不會戒備的。”
“你太小看他們了!”
“小看不小看,不試過怎么知道呢?”她笑道。
“父親呢?你把他關在哪里了?”
“你這是答應了?”她問道。
“我需要先見過父親。”
“好,紅嬈——”她喚道。
“太后。”進來的是那個我在門口遇到的紅衣女子。
“帶她去見密室中的人。”太后吩咐道。
“是。”
我起身,拿著那把匕首,最后看了一眼太后:“姑姑,你真正懂得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