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中楚楚憐人的思齊,歐陽茵有些不忍了。自己做的事干嘛來為難他呢?他的所言也不無道理,不該一直瞞下去,這會造成更深的傷害。伸出手摸摸他的腦袋,她深深嘆了口氣。
“如果他真心在乎你,必定會來找你的,茵媽媽不用太擔心。”懷中飄出小家伙的安撫。
她未置可否,心中卻也暗暗期許著。
此后,歐陽茵時常站在陽臺上,看著熙攘的人群,總感覺下一秒鐘他就會躍然而出,對她露出那明凈溫和的笑容。可是,沒有!她時常會覺得手機鈴聲在響,沖入房間,卻只見思齊在安然的看書。問及是否有電話打來,他搖搖頭。還是沒有!
歐陽茵由心慌,心驚,逐步到心灰。難道,真如思齊所言,他們的感情如此脆弱不堪嗎?
每天,看著歡豹似的崔林夕,她眼前都會晃起那一個影子。他的和煦,他的笑顏,他的皺眉,他的驚慌……種種影像曾經都與自己密切相連。而今,他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了嗎?
一個風輕云淡的日子,他們在附近公園內玩累了。一起躺在樹蔭下的草坪上仰望著晴空。
不斷幻動著的白云忽而聚集忽而消散,莫測多變猶如人的一生。仿佛昨日自己還和綺麗徜徉在校園中,指點著周圍路人的前世幻影,今天,伊人便離世而去,獨留這遺腹子與她相伴。
歐陽茵扭頭望望思齊,竟睡著了。不知何時,那只小狼竟碩然崛起,褪去了奶稚圓潤的相貌,眉眼身形漸趨明朗硬氣。它的唇角也不再禁若固湯,雖未張開卻有微翕之感。難道……
正在亂想之際,崔林夕移到她身邊。輕輕捉起她的手,眸中深情款款而溢。“茵,不要對我視而不見,好不好?”她有絲驚異,一只雄偉的豹子柔情起來竟有如此媚態,她暗自感嘆著伸出手想觸摸一下它那綿綿的眼睛。沒想到,崔林夕竟順勢低下頭,吻住了她。思維頓時凝住,她怔晃片刻。猛然覺醒,立即推開了他。
“對不起。”看到歐陽茵的窘態,他不安起來。
她赧然一笑,本來自己的舉止就頗有誘惑之態,怎能怪他?
她坐起身捋捋頭發。一抬頭,臉刷地一下蒼白無血。俊基正在不遠處,無比震驚痛楚地看著他們。她慌忙站起,他轉身逃離。速度之快讓我無力追趕。
看著飛逝的背影,崔林夕懵懂地說道,“俊基?”
歐陽茵不知怎樣回的家,眼前只是晃動著他那雙情殤充血的眸子,曾經它們是多么地安然不驚啊!
她不由拿起手機,撥出那個熟稔的號碼。打過去,關機!再打,依是!原先濃濃的歉疚悄然躥出一小股忿氣,干嘛連次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父母察覺出歐陽茵的異常,面對他們漸已斑白的華發,她不想再多增他們的煩憂。只是搖頭而笑,“女兒很好,不用擔心。”
晚上,思齊拱入她懷中。“茵媽媽,你不是說過最喜歡的人是我嗎?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難道這還不夠嗎?”聽著這軟軟的話語,她心一酸,摟緊了他。類似的天長地久俊基也說過幾次,轉眼卻棄自己而去。世間的誓言似是句句誠摯,可又有幾句能夠經得起歲月的變遷?
崔林夕仍是每日都來,只是再也沒了逾越之舉。他的活潑潑的歡欣很能感染人,與他一起,總會際遇到連連的驚喜。在餐廳吃飯,侍者會突然送來一束鮮花,上面赫然貼著他調皮的笑臉。走在街道上,眨眼不見蹤跡再次出現手中舉著兩只馥香滿溢的冰激凌。歐陽茵雖每次都應景而笑,心中卻一直期盼著那個身影的再次出現。她不相信,他們的感情會如此快速無痕的絕跡于世。
夜深人靜時,那股思念更如洪水般肆虐而起。綺麗已離自己遠去,難道這校園中的最后一份珍貴也會隨風而逝嗎?歐陽茵的心好痛,似要撕裂。
日子一晃竟過了大半個假期。思齊的腿傷已然全愈,便尋來那個男生教他些三角貓功夫。
男生初見他們,羞慚臉赤。見沒有怪罪之意,便朗聲介紹自己,“我叫高飛。以后思齊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有不周,愿打挨罰。”
歐陽茵拍拍他碩大的頭顱,“做對好朋友互幫互助吧。”
其實,從見到他的剎那起,她就從心底原諒了他的過犯。他的前世是只莽野的公牛,沖動,激情,不顧后果。但是,一旦被馴服便會忠誠異常。思齊有他為伴,勢必會多些保護。
歐陽茵和崔林夕看著小家伙有模有樣地打著拳踢著腿,都不禁暗自驚嘆。他似天生就是學武之才。高飛所學不過幾日便悉數殆盡,對打起來占據身高優勢才勉強打個平手。
或許,下個假期該讓他接受一下正規的武術訓練。歐陽茵忖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