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頗為忐忑地問道,“請問,思蝶這種病癥的影響因素有什么?”
黃姚田沉吟了一下,慢條斯理地說道,“小女的這種情況醫學上很是罕見,其實呢是一種先天性的腿部神經堵塞,只要找準位置,將堵塞的地方疏導開,再加上按摩護理,神經恢復了本該有的生機,她的腿便也就康復了?!?/p>
“先天性的?”歐陽茵品味著這幾個字眼,“那是什么導致的呢?比如懷孕時的摔跤……”說到這,她偷偷看了俊基一眼。
“不會!”說話一向謹慎的黃姚田對這個問題倒是毫不含糊,一口回絕?!斑@種病癥是遺傳!”
“遺傳?”歐陽茵和俊基同時驚喊出聲,“怎么會!我們的家族中從來沒有這樣的病例!”
黃姚田有些不耐煩了,“很多的遺傳病都是潛藏性的,不一定會在哪一代人上顯現出來。你們連這點醫學常識也沒有嗎?”
俊基的面色漸漸發白,思慮的深了,嘴唇也近乎失了血色。其實,這么些年來,他不是沒有想過自己和思齊之間的恩怨糾葛。不知為何,年月越久,自己心中的那股怨氣與恨意就越淡薄,唯一讓他寬不下心的就是思蝶的雙腿。每當自己想原諒思齊時,一看到那雙潔白如玉卻是毫無生機的雙腿,心中的恨意就不由再次燃升。同時,他心中還潛藏著自己都無法忽視的些許內疚。他知道,思齊現在從事的職業絕非正道,而正是自己當年害他錯過高考的。一步錯,步步錯!思齊燦爛光明的人生毋寧說是被扭轉,還不如說是被他毀掉了。尤其是當他得知思齊每次來訪都會悄然留下為數不少的錢時,他的這種內疚感就越發沉重……種種矛盾縷縷心思,盤根錯節地時常折磨著他的頭腦?,F在一旦得知原來支撐著自己這么多年恨意的心結,不過是場誤會,他當真有了種無地自容之感。
歐陽茵眼見他身上的白馬頹喪之氣越來越盛,不由伸出手反握住了他的。無言相慰,只是憐惜地望著他。在問黃姚田這個問題前,她也是經過一番掙扎的。她知道,如果不問,那就錯失了這唯一的一次讓兩人冰釋前嫌的機會。但是,如果結果真如自己所期望的那樣,思蝶的雙腿本和思齊無關,那依俊基的性格必定會愧疚十足。這么些年,雖然他不曾開口說過,但是她很明白其實俊基心中是對思齊有愧的。不管怎么說,這種難過比起一生的暗恨與糾結來說,應該也算是一種解脫了。相信仁慈的時間以后會給他機會慢慢撫平現在的傷痛。
黃姚田臨走前叮囑道,要想做這個手術必須先讓思蝶把身體調理好,這樣才會有足夠的體能來支撐這漫長的手術過程,并且如此一來,這也會在術后順便助長思蝶身體的恢復。他會在這段時間不定期地來給她做檢查,身體機能一旦加強到足夠的狀態就立即為她做手術。
聽到這,俊基有絲遲疑,“我明天要出差,半個月后才能回來,不會誤了思蝶的手術時間吧?”
“不會!這身體的調養絕非一朝一夕就能達成。你家小女由于常年缺乏鍛煉,加強起來更是需要頗費一番時日。一個月能達到理想的標準就很不錯了。”
俊基聞之神色才和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