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們桌位后面正巧有根雕龍大柱,我坐在老怪和哥哥身后一點不擔心被人發現,我興奮著肆無忌憚地往大殿內一一望去。
“皇上駕到!”
“皇上駕到!”
“……”
隨著一聲聲的通傳,我伸長了脖子終于瞧見明黃色的身影眾星捧月般由遠及近的進入大殿。哥哥拉著我跪下,我透過人群,見皇帝在公公的攙扶下邁上九級階梯登上寶座。我心想:瞧吧,高高在上,爬個九級梯子也是很累的吧。
混在眾臣吾皇萬歲的吶喊與叩拜之下,我悄悄地一窺天子真顏:現在終于明白,什么叫帝王之氣。這樣莊重的場合、浩大的聲勢、奪人的氣魄當真是不怒自威。怪不得相傳有人見得天子顏而被嚇破膽。這樣的氣勢,你在他面前就是他的臣民!
“眾親平身!……今晚,朕與親同樂!”
一番開場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緊挨著皇帝坐席的太子率先站起身來向皇帝恭祝道:“兒臣祝父皇萬壽無疆!”
太子銉開了頭,大殿內相繼就熱鬧了,眾臣活躍了不少,一個個挨著向皇帝祝賀。我向來不愛這類阿諛奉承的鏡頭,于是埋頭扎進桌上的食物,囫圇起來。惹得哥哥頻頻轉身叮囑我:“慢點兒吃,還有很多呢?”
我抬頭笑笑,然后繼續與食物大戰。此時又聽得太子銉爽朗的聲音為皇帝大念《孝經》,……我好奇這太子銉聲音如此好聽,含著滿口的栗子酥抬頭想想望去。
GOD!差點兒沒噎死我,太子銉竟然是和紅域逛青樓那晚坐在二樓雅間的那位俊逸貴氣公子!堂堂子櫻國未來儲君一三邀成四,光明正大的逛青樓,也太震驚了吧!太子見過的美人還能少了去,還需要逛窯子?我于是向另一側的三皇子望去。OHMYGOD!那晚冷酷的妖孽竟然就是三皇子肆!
哎呦!我的小心肝兒,這么說來那個少年也是皇子?我向幾個年少的皇子看去收索著少年的影子。瞧!果不其然,猜中了吧,正是坐在賢貴妃身邊的那位,也就是四皇子赪。哎!我感嘆道:世風日下啊!堂堂皇子們外表如此俊逸斯文卻聚眾逛窯子,這么親民的行為純粹是故意制造八卦嘛!還好本人喜靜,懶得宣揚他們的光輝事跡。
此時大殿內響起一陣渾厚怪異的大笑,聲如洪鐘,內行人一聽就知道此人內力深厚。不少夫人小姐受不了而當場昏厥,所有大臣四下張望這放肆的聲音是誰發出、藏身何處,卻尋無蹤跡。宮殿內剛還熱鬧非常的鏡頭瞬間轉換,還強撐著的宮妃及大臣都痛苦不堪,面色蒼白,就連皇帝都面露苦色。我隱約聽見老怪和哥哥低低說道:“難道是蕱王爺逃出了地牢?”
蕱王爺,誰是蕱王爺?反正我不認識。繼續躲在老怪和哥哥身后喝著我的小酒。我就奇怪了,為何我相安無事呢?我瞧向老怪和哥哥,雖然他們佯裝痛苦,實在的,也沒事。
在笑聲漸漸停下來時一股奇怪的香味飄在宮殿內,待大家發現香味有毒后幾乎都聞過了。我很熟悉這種香,在嶺南時見屈美人煉制過。還記得屈美人說這是倉衡國的曼陀羅再加二十四種二十四個節氣所開之花煉制而成的軟骨香。所有動物包括人在內只要聞到就會全身疲乏、四肢無力。我抿著香甜的酒再看老怪和哥哥,發現他們似乎也中毒了,我還是繼續奇怪著,怎么這里人反映就這么慢呢?
大殿外的御林軍似乎聽見異常想沖進殿內,卻被忽然關閉的殿門阻擋在外,一陣大笑又想起:“哈哈哈……狗皇帝,老夫終于等到今天了,哈哈哈……”
隨著狂妄的聲音落下,大殿內出現一花白長胡子老人,雖然收拾得不是很體面,但是從炯炯眼神來看此人非同小可。蓬散的頭發與胡子一般花白,從這樣式看來,倒像是百歲老人。爺爺低呼:“當真是蕱王爺!”
此時這位白發老翁面露兇光,怒視著皇帝怒道:“狗皇帝,你老子囚禁老夫,你也囚禁老夫。你們都有什么資格坐在上面!”
我只能嘆惜,皇帝就是皇帝。瞧他,泰山壓頂了還氣定神閑:“原來是蕱王叔啊!黃侄疏忽了,向皇叔賠罪!”
輸人不輸陣啊!我感嘆道。此時賢貴妃身邊的四皇子赪突然說話:“父皇,何必跟這樣的老匹夫多禮?”
皇帝一聽,心里焦急萬分。這蕱老王爺是先帝的兄長,原本儲君人選是當時太子蕱,也就是蕱老王爺,卻不想在先帝駕崩之時遠在九霄山上學藝的太子蕱未能及時趕回帝都。國不可一日無君,皇后聯合娘家勢力及一幫朝臣擁護自己的兒子二皇子鄆登上大位。在太子蕱趕回帝都已是半月后,新帝早已昭告天下乃二皇子鄆,一切禮儀都已結束。太子寡不敵眾,生生被奪去了皇位。太子本是習武之人,生性沖動。受了如此天大的不公自然少不了心不甘。而太后為保兒子的皇位,不惜一切終于將武藝卓絕的蕱王爺擒住,并以先皇西去作為皇長子的太子沒有盡其孝道,終前送終的不孝之大罪將其常年關押在地牢內。
時至今日,已是先輩之事了,不過皇家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關于這蕱王爺的事,所以四皇子的大膽讓這皇帝心內是焦急萬分,生怕是怒了火頭上的蕱老王爺。
事實也確實惹怒了這位白發老翁,皇帝還未說道,這老翁已經怒了,兩步奔向四皇子身邊,此時宮殿內所有還有意識的人都摒住了呼吸,驚恐的望著蕱王。
我心里直搖頭:哎!單純的孩子啊!
皇帝已經面露怒色卻是不敢再說話,而這白發老翁湊近四皇子的臉直視著,由于藥力的關系使得四皇子赪沒有辦法避開。然而老翁卻大聲笑開道:“哈哈哈……一個黃口小兒也敢如此猖狂,你可知你的皇祖父做過些什么,皇位本是屬于老夫的,卻被尹宮鄆搶了去。還把老夫關進地牢四十年。四十年吶,老夫終日不見天日,”說道此突然發起狂來面向宮殿內所有人吼道:“你們說,誰不對,誰不對?”隨意抓起一大臣吼道:“說,是不是他們對不起我,是不是,是不是……”現在的蕱王爺幾近成魔,將大臣一仍,又抓向另一大臣。
可憐的老臣們,本就渾身無力還被跌了個散架,這一折騰一準得在家躺個一年半載的,好在這也算得是工傷了。
從我進皇宮這么短的時間內,一直驚喜不斷。我心里笑道:其實皇宮,還蠻好玩的嘛!
我正想著,那白發老翁就瘋到我們面前了,這下可不該我幸災樂禍了,畢竟老怪和哥哥都沒了抵抗的能力,我雖然沒事,但就這兩招三腳貓的功夫怕是還沒夠著就趴下了,此時忽聽老怪先開口道:“尹宮老友,好久不見了!”
白發老翁一震,眼神從半瘋癲狀態清醒了幾分望著老怪,一會兒道:“慕容朔!慕容老弟為何在此,你也是來朝賀狗皇帝的!”
朔王一時答不上來,只得相勸道:“尹宮老友,過去就讓他過去吧!先皇和當今圣上都是明君。您就別再耿耿于懷了。”
老翁一聽此話,頓時后退兩步:“慕容老弟,連你也倒向他們了,哈哈哈……”
我心里想著又要瘋魔了,果然“你可知老夫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四十年!你可知老夫是生不如死,我就是在等這一天能夠手刃皇帝的狗頭……”
我心里感嘆道:哎!又一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啊!不過有仇恨支持四十年的生命也很劃算,至少不至于行尸走肉嘛。
“老夫有多痛苦,你們誰知道,誰知道……”
順手一抓一仍又一名大臣險些喪命。不忍再看,趕緊的,我喝口小酒壓壓驚!
我正抿著香濃的酒還未下咽,那老翁又奔向我們面前手指著我道:“女娃兒,你說說,他們到底該殺不該殺?”
我瞠目結舌、不置可否。剛還樂呵呢現在就到頭上了,我向上翻了下白眼,報應啊!
整個宮殿里所有的目光都齊齊望向面不改色的小姑娘,所有人都詫異這個謫仙似的姑娘從何而來,遺世獨立、美麗不可方物。驚嘆于她的貌美外也擔心一不小心這天真的姑娘說出該殺二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