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老怪,我愧疚萬分。好在他老人家理解,一時間,我是多么慶幸我的祖父,是他!
令我想不到的是,老怪和三皇子竟然如此合得來。見他與三皇子談古論今好不樂乎,我倒成了外人。我極度的郁悶,湊近他們,似乎兩人都沒有要搭理我的意思。
我幾曾如此被無視過,百無聊賴的干坐著瞪大眼睛直直地望著興致勃勃的兩人:好啊,我倒要看你們能說到何時!
“蘭丫頭,來,瞧瞧,老夫知道你在畫藝上也別有造詣,過來瞧瞧轅肆這幅畫。”
我依言走過去,三皇子畫的?我看著這幅山水滿不在乎道:“就那樣吧!”
“怎么在郡主的眼中,朔王爺如此瀟灑的筆法還入不了你的眼?”三皇子故意道。
嗯?老怪畫的。趕緊改口仔細盯著畫卷認真道:“嗯,這筆法蒼勁有力,行云流水,所到之處竟是一股渾然天成的大家作風。瞧這細節刻畫得,精細之極。線條粗中帶細,細中有粗;錯落有致的景點安排讓此畫韻律感頓生。好畫,好畫!”
“郡主妙贊了!”三皇子道。
老怪聽我如此一說,頓時喜笑眼開,對三皇子道:“轅肆啊,此畫可堪佳作,蘭丫頭可從不開口贊別人的畫,你倒是第一人?!?/p>
呃,到底是誰作的?見三皇子有些得意的笑,我趕緊又道:“但是,此畫雖有過人之處,可內容盡顯蒼白。但凡會畫兩筆的書生提筆就來的都是山水,千篇一律,毫無新意可言!”
老怪深思片刻沉聲道:“嗯!蘭丫頭說的不無道理,老夫考慮得確有不足之處!”
我又一愣,這兩人簡直把我搞暈了,看老怪失望的神情,我趕緊說道:“雖然是大眾題材,可此畫卻是畫中之佼者。情、境、意相得益彰,畫出了景致的靈魂,賦予了生命,此為畫中之精!作畫的最高境界就是將所畫之物賦予新的生命,讓人辨不清虛實。此畫,可堪佳作!”
我見三皇子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直看向我,于是生氣的問道:“老爺子,這畫到底誰作的?”
三皇子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打趣道:“本王現在才知道舞兮郡主原來也是見風使舵之人,此畫乃王叔與我二人合力而作?!?/p>
暈!耍我是吧!
老怪也大笑起來,我見兩人根本就是串通一氣,又不好發作。便轉身坐向軟榻,不理他二人。
“皇兄來了許久為何不進來?站在屋外到讓皇弟覺得失了禮數。”我剛閉上眼睛,就聽三皇子說道。
我睜開眼睛,只見太子一行人進來,趕緊從軟榻上起身。隨老怪一同見禮道:“見過太子。”
“不必多禮!”
太子話落徑直走向我,居高臨下的與我對視片刻,道:“妹妹清瘦了不少,何時回帝都的?”
帝王的強勢,突然的壓迫讓我有些不適應,或者這就是君王之氣!
“呃,不久前……”
“回帝都可就馬不停蹄的到皇弟的府中敘舊呢,是么,舞兮?”三皇子亦走近我身邊好似故意親密地說道。
太子直視三皇子片刻,突然厲聲道:“三皇子尹宮肆企圖某朝篡位,如今證據確鑿,遂押入刑部大牢,明日午時,斬!”
我一驚,突然覺得三皇子并不是那么壞。見一行侍衛上前扣住三皇子,我忍不住傾身攔在前。太子眼疾手快地將我拉開,道:“妹妹也要參與進來么?”
我望著老怪,這可是某朝篡位誅九族的大罪,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不能再因我的任性讓老怪擔心。
三皇子沒料到我會站出來,眼光突然柔和下來,竟相勸道:“舞兮,你的心意我接受了。在府中的幾日是我此生最輕松的日子,別再讓王爺擔心你,這是我注定的結果。”
我望著被帶走的三皇子,心底突然有些莫名的不忍,或許我并沒有我想象的那么討厭他。
離開太子身邊我扶過老怪,向太子行禮道:“殿下,容舞兮和祖父告退!”
“妹妹!”
太子大步走到我們身前,急急喊道。老怪見勢便道:“太子殿下,老夫先行告退!”
太子感激的還禮道:“謝王叔!”轉身吩咐道:“來人,送朔王爺回王府!”
見所有人都退出書房,太子走進我,直視了我片刻,突然抓緊我的手說道:“舞兮妹妹,做我的皇后,好不好?現在沒有人可以反對我們在一起了?!?/p>
我一個愣神,我何時想說要和你在一起的?人家馬上就是皇帝,明著拒絕讓他面子往哪擱。不留痕跡的掙脫手,眼神環顧左右,說道:“可是,我的夫君會反對啊,一女怎可嫁二夫呢?”
太子突然受傷的后退了半步,不敢相信的望著我:“你,有夫君?不可能,怎么可能!我不信,這不是真的!”片刻后突然眼睛又亮起來,說道:“妹妹說的是南嶺郡王季如箖是么?可據我所知,南郡王并沒有娶正妃?!?/p>
我笑了,道:“不是他?!崩_衣襟,露出鎖骨和瘦削的細肩道:“是他!”
太子一看,震驚萬分,喃喃道:“‘梅姬之淚’!你怎會認識倉衡國君,你怎可以做倉衡國君的皇后?”
實話說,我自己也糊里糊涂呢,好在身上帶了這么朵血梅,免了不必要的麻煩,不然我如何脫身。屈魅,雖然你我已沒有瓜葛,但是今日還得感謝你在我身上留下的這朵血梅。
太子一把拉過我將我環住在懷,似若懇求道:“妹妹,做我的皇后,做我的皇后,好不好?我會好好待你,一輩子只愛你一人!”
我愣住,如此穩重的太子竟會這樣失控!我掙開他,退后幾步道:“太子殿下,還請你自重。子櫻與倉衡世代友好,您不想因一時的沖動而讓子櫻百姓再受戰爭之難吧!”
欲想上前的太子聽我如此說,便生生止住步子。如墨的眸子隱晦不明,權衡這其中的利弊,子櫻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再起,必會引起民心不定。
我見他猶豫,趕緊欠身道:“舞兮告退!”便逃也似的往門外走去。
三皇子本性并不壞,此次起事是大罪,但罪不致死,畢竟他沒有真正威脅到太子登基。
整個下午我都悶聲不響,聰明的李允早看出了我的心思,便道:“主子,想劫獄就快快決定吧,三皇子只有今晚可活,遲了就只有劫刑場,到時眾目睽睽之下,實難以保全?!?/p>
我一拍李允的肩,豪氣道:“老李啊,你真是太了解我了。好,今晚全體出發,劫獄玩兒去!”